没想到,第二日,离落便看见了让天鹰堡弟子们不满的所谓的二流门派。
被堡主派人请去正厅,她本以为是关于虚无有事相商,可是等进去之后,当看见旁侧还有几个天鹰堡的长老,和略眼熟的高阶弟子时,她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长离来了啊。”堡主眯着眼,笑的宛若对待自家小辈般,一脸和蔼,“来来来,坐。”
离落规矩的行了个礼后,便随着他所指的地方走去——那是首座下首之位。
脚步微微停顿,抬眼看了一眼堡主坦荡的目光后,离落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径直坐下。
看着下首左右方的人都坐齐了,只剩下靠近门口的几个空着的小几,天鹰堡堡主眼眸微闪,却是满意地笑了。
“今天唤齐大家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有客远来,作为东道主的我们也理应以礼相待,不是?”堡主这般说着,离落却骤然想起昨日在侧厅时,弟子们的讨论。
“禀堡主,古轩阁的人来到。”
这时,从正厅外跑来一弟子,恭敬的前来通传。天鹰堡堡主还未来得及说话,众人便清楚地听见后方唯有修仙者才特有的轻盈而又稍显凌乱的脚步声。
人未至声先至。
就当离落将目光移向大厅门洞时,外面传来热情而如洪钟般的笑声,“哈哈,老哥,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
最先进来的是一四十多岁的男子,国字脸,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看上去完全不似温尔尔她们口中所说的无赖之相,反而一脸正气凛然,刚正不阿,此时笑起来更显得比座上的人还要和颜悦色几分。
“好得很,好得很,章老弟快坐。”天鹰堡堡主用着他们门派特有的招架不住的热情招呼着,只是即便这样,在离落看来,他也并没有站起来走下去迎接的打算。
前面几个除了刚刚的章阁主以外,灰色的皮毛大衣,精绣的侧领纹路,这些打扮看上去都是类似长老身份,随着人群的进入,后面有两个弟子模样的修仙者。
一个长得较为普通,属于不仔细注意,很容易让人忽视的样子,另外一个差不多的年纪,但是脸颊消瘦,颧骨有些高,看上去有几分苍白病态。
然而两个人似乎都是古轩阁里的得意门生,他们随着前面的人行礼后,大大方方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其深浅。
离落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回章老弟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啊?”天鹰堡堡主端起小几上雪域特有的热茶,大口喝下,似是随意的笑着询问。
“老哥说些什么话!”章阁主也笑着,“就凭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岂是那种有事才前来的?”
“哦!”堡主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老弟说的对,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口误口误。”
两个人神情自若地寒暄叙旧着,这般融洽的氛围,不知情的人乍一看,怕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首座下的两侧小几上,每个人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听着两个门派的掌门从过去的旧事唠到如今年轻的徒弟一辈,竟没有人有着一丝不耐。
离落捧着手中的茶盏,微微侧头,似乎在认真听着那章阁主的言论,然而看到他话语中一个微小的停顿时,她不由勾起了嘴角。
看样子,终于要沉不住气了呢。
与此同时,她也眼尖地发现,天鹰堡堡主已不是刚刚那般前倾着身子,似乎交谈的极为热切的模样,而是有几分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适宜的笑容。
谁说天鹰堡里的人都必然纯善?
她心里暗暗腹诽着,就听见章阁主清了清嗓子,略带担忧地说道,“前段时间,我听说天鹰堡附近出了些事情,没有大碍吧?”
“哦?你说的是那个阵法?”天鹰堡堡主挑眉,“那个已经解决了,都是小辈们处理的,还不错……”
“不,不是那个……”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堡主稍稍提高了音量,笑眯眯地打断了,“老弟你恐怕还不知道,如今新一辈弟子表现得着实不错,这次他们回来,我听说可不得了啊。青瞳琉璃阵,上古十大恶阵,竟然就这样被他们破了!”他摸着下巴,一副感慨的模样,“想当年,我们这个年岁,怕都没有他们这般胆大。”
章阁主也笑着附和着,只是眉梢处隐隐有些不耐。
上古恶阵,里面能捞到的最大的好处,也不过是把命捡回来,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还想谈谈在雪域里前些天出行的一行人,还未寻着说话的时机说出口,就看见堡主示意他右侧的一个小姑娘站了起来。
“哎哟,长离,瞧我这记性,你是第一次来到雪域,想必还不知道你章伯伯吧。”天鹰堡堡主慈爱地说道,“这是雪域中古轩阁的阁主,也是一位值得尊崇的前辈呢。”
离落余光瞥了一眼,有些知晓这堡主打的什么主意,索性落落大方地往那个方向行了个礼,唤了一声“章阁主。”
“哎哎。”章阁主平易近人地应着声,又将含笑略有疑惑的目光移向天鹰堡堡主,“这个孩子是……”
“哦,这是虚无山清和长老的关门弟子呢。”堡主笑的很是开朗。
章阁主脸色微沉,谁不知道虚无山是个硬茬,而那清和又麻烦又护短。
大概是想要说的也说了,天鹰堡堡主满意地收了口,慢悠悠地为自己添了一盏茶,而章阁主很快地恢复了面色,终于问到自己想要问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