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了?”
清和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拎着酒酿,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
少女顿了顿,回到。
“左右,不过是些儿女情长,放下了也好。至少你那老祖可巴不得呢。”清和哼了一声,又看着少女眉间已无往日的思虑,心里却也为此高兴着。
“不过,你怎么给安家那小子解释你死而复生的?”
“……徒弟没来得及说。”
眼见着清和提了一口气,郁闷得就要指责她的不长心,她这才连忙补充着,“当初他知道我的重骨之症,不过他从未给其余任何人,包括他的亲人说过。我想,虽然我和他之间有了种种隔阂,但他应该只会当是病症的缘故,也不会给其他人说。”
然而,这时的离落根本就不会知晓安辰北已经从旁人知道了这则消息,而且想的更深更远。
“算了算了,那是你的事,师傅也老咯,管不了那么多了。”
清和日常的长吁短叹。
离落耐心地听完以后,才又道,“师傅,我这次下山见着了幼时在世俗里认识的两位同伴,可以让他们进来小住一阵吗?”
因为从未坦白过,而门派中知晓两个大陆往事的大能前辈也并不会将这些对小辈诉说,所以这就造成了双方互相的隐瞒。
一直以来离落都将曾经的过往经历隐瞒,就像瑾容,林家兄弟一样——当年那些人既然能谁不知鬼不觉地从宁虚大家将孩子拐到元周大陆,谁也无法肯定宁虚大陆上是否还有那些人的势力。
当然像阮家和林家家里的亲戚大概也会知晓一二。
所以此刻即使面对清和,她也并未说这两人与瑾容相识。
“住吧住吧。”
“不过要小心前车之鉴啊!”
“……”
“师傅,是你和掌门允许云宛霜住进来的。”她面无表情地控诉着。
清和顿了顿,一副完全不在意被徒弟暗怼的表情,大大方方道,“是啊,所以要让你吸取师傅的教训,把人看准了再进来!”
……
最近听着各位长老和弟子的汇报,宁云翳很是敏感地察觉到如今宁虚的风平浪静之下的汹涌波涛。
其实这近百年来,宁虚各地都有些不太平。
比如曾力压的妖兽,也有好几次的入侵,多亏世家和门派的把守,才得以将它们逼退回去。
又比如恶海的频频异动,听说荒城那边的阵法的修补从每五年一次,到如今的三个月一次。
宁云翳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十来年更是如此。
雪域的变化,妖兽魔修的蠢蠢欲动,门派家族势力之间的暗潮汹涌。
再加上那次黑龙的气息……
五千年前,宁家人为了除这条祸害生灵的黑龙,折了多少的血脉,而这次即使只不过是一次时光片段融合现世而造成的气息渗漏,可那种逼迫的、带着力量的气息,又会让多少人胆颤,又会让多少人心生向往?
他想来想去,终是决定提笔写一封信,送往几乎隐世的小如仙岛。
只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他还未将信送出,就听见门下弟子隐藏不住疑惑的汇报——小如仙岛来人了。
……
少女有些无措地驻在原地,看着男子面色淡漠地弯腰将丹药炉旁边的各种灵植重新一一放回架子上。
她皱着鼻子看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出声,“瑾容,你生气啦?”
男子没说话,只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半晌,才不咸不淡道,“我能生什么气?”
“我也不知——”抱怨还未说完,便看见男子的面色愈发冷淡起来,幼时可以说是生存欲锻炼得极强的她果断在这位小少爷面前闭了嘴。
她看了看谨慎地被各种器物盒装着的灵植,又看了看男子有条不紊的动作,顿了顿,试探着问,“难道是因为我告诉你可以不用帮我炼药了?”
“可是——这件事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嘛。我听说这里的灵植都是颇为珍贵的,如今不要为我炼制丹药,你便能将这些灵植用于其他地方了。”
她真心实意地说着,却没想更是惹怒了对方。
钟离瑾容停下了脚步,手中还抱着药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如今你有那什么劳什子的平安扣,自是不在意这些药了,这时也能够记得这些灵植的珍贵了。可眼看着我就这样被你招来唤去,回门派以来全忙着你的事,却是被这样的敷衍。”
状似赌气的话说完,他这才意识到,抿了抿唇,又一言不发忙着收拾灵植了。
他其实自是应该为她高兴的。
重骨之症的疼痛从小折磨着她,从一开始疼得打滚,到后面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忍得满头冷汗。如今听说没过两年,就再次因为卷入奇遇中而重新恢复了症状。
他又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曾经他只能将那个痛得蜷曲在一起的小姑娘抱着在怀里,双目放空,刻意地忽视着她的闷哼与哭泣,一遍又一遍地用着粗糙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着。
那时,他恨他自己没有力量,无法去改变这个局面。
而如今,他知道这丹药不过只能缓解一时,且其中灵植难寻,自然是比不得她颈项里的那枚平安扣。
可是,他相信他总会有办法的。
既然当年那人少年时便可以为她寻得这枚玉佩,他如今又为何不能?
偏偏,这没出息的居然给戴上了——在她的心底,他和那个人之间,她更愿意相信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