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为刚才自己说的话再多做解释,赶忙转移话题道:“如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眼看就快要黑天了。两位阿哥为何在此时来到钟粹宫呢?莫非两位阿哥找本宫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既然嘉妃问到此事,永琪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将乾隆的手谕取了出来,向嘉妃解释了他们兄弟二人此行的来意。
永琪简要的说明自己的来意以后,便浅笑着对嘉妃道:“原本我们兄弟二人奉皇阿玛的旨意详查澄瑞亭护栏断裂一事,只需询问近些日子曾经去过澄瑞亭的人即可。”
“嘉妃娘娘奉皇阿玛的旨意,在钟粹宫中抄写《女戒》,期间并未出过钟粹宫。原本我们兄弟二人也不需要来钟粹宫找嘉妃娘娘问话,只因刚刚四哥已经向我们承认,他由于嫉妒六阿哥永瑢由于容貌肖似皇额娘而深受皇阿玛的宠爱,便认为永瑢受宠的原因是子以母贵,因此才会一时冲动故意毁坏了澄瑞亭中的护栏,导致皇额娘在澄瑞亭中看书观景的时候,澄瑞亭中的护栏忽然断裂,险些伤了皇额娘。”
嘉妃猛的站起身来,震惊的望着永琪,连手中的平日里她最为喜爱的白玉茶杯跌在地上碎成几片都未曾注意到。
在嘉妃惊恐的目光之中,永琪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因此,我们兄弟二人这才冒昧前来打扰嘉妃娘娘,想问一问嘉妃娘娘以及娘娘身边的宫人,嘉妃娘娘是否知晓四哥犯下的错事,或者说嘉妃娘娘以前给四哥传过什么话么?有没有指使四哥去做这些事?”
嘉妃大惊失色,额头上青筋凸起,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当即便对永琪与永瑢大声说道:“永珹在说谎!他才多大呀?如何懂得什么子以母贵还是母以子贵的,还不都是听本宫对他说起的吗?”
嘉妃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哽咽道:“都是本宫的错!是本宫时常在永珹面前提起自己对皇贵妃娘娘和你们兄弟二人的不满,还经常对永珹说你们的坏话,因此才会给永珹留下不好的印象,引起永珹对你们的误会!这些都是本宫的错!”
“就连这次的事,都是因为本宫曾经在永珹来钟粹宫看望本宫的时候,对永珹提起,倘若可以在澄瑞亭中的护栏上做些手脚,令皇贵妃娘娘受伤失宠,那么,皇上也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你们这两个儿子了。这样永珹才能有出头之日,才能被他的皇阿玛重视!毁坏澄瑞亭护栏都是本宫给永珹出的主意,本宫才是幕后的主谋,才是应该受罚的始作俑者!”
说到此处,嘉妃悲从心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嘉妃哭了半晌,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她用手中的锦帕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对永琪和永瑢平静的说道:“本宫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谎言。倘若本宫刚才所言有半句假话,便叫本宫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大焦热地狱受苦!”
“你们去向皇上禀告吧,本宫已经认罪了,要打要罚,皆由皇上处置,本宫绝无半句怨言。只是,永珹是受了本宫的指使才做下错事的,还望皇上看在他年纪还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算将他交由后宫之中其他无子的妃嫔们养育也好,只要别让永珹被本宫连累就好。”
嘉妃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模样比起刚才仿佛还要老了几岁。
永琪与永瑢彼此对视一眼,心中便同时有了结果。
首先,刚才嘉妃吃惊惶恐的模样不似作伪。其次,当永琪故意将护栏断裂的浮碧亭说成澄瑞亭的时候,嘉妃脸上毫无异色,显然她的消息并不灵通,亦不曾关心过此事。第三,嘉妃并未替自己辩白一句,不仅认了罪,还将主要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第四,嘉妃不惜发毒誓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谋之人。
由此可见,嘉妃其实之前对于浮碧亭护栏断裂一事毫不知情。她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认了罪,不过是想要救她的儿子四阿哥,打算替四阿哥顶罪罢了。
永琪忽然想起乾隆将手谕交给他,命他详查浮碧亭护栏断裂一事的时候刻意提点他的那几句话,让他既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也不可放过始作俑者。
永琪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暗忖:或许乾隆在听过吴书来的禀告以及看完那些证词以后,便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乾隆之所以让他带着永瑢一起将此事查清楚,一是为了锻炼他们办差的能力,二是通过此事试探他们的人品与德行。
倘若他与永瑢借由查案身份之便,趁机铲除异己,残害手足,冤枉无辜之人,只怕便会被乾隆打上感情用事、德行有亏、不堪重用的标签。纵然乾隆看在他们额娘的情面上不会将他们责罚得太狠,可是以后他们想再赢得乾隆的信任也便难如登天了。
永琪忽然发现乾隆已经将这帝王心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仅仅是浮碧亭护栏断裂一事竟然可以被他利用至此,既为额娘铲除了宫里潜藏的危险,又提点教训了嘉妃与四阿哥,同时就连他和永瑢这两个备受乾隆宠爱的儿子也未能逃脱乾隆的试探。
永琪琢磨过后,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少年老成、心思深沉,但是与老奸巨猾的乾隆相比,他还真是差得远呢!
永瑢并未想得像永琪那么多。
永瑢只是觉得今日之事让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即使嘉妃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