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略微皱了皱眉,不解的询问道:“燕儿在想些什么?竟是想得这般出神?”就连朕已经画好了纸鸢都未曾注意到……
当然,极其爱面子的乾隆自然不会将最后一句话贸然询问出口。
乾隆这样一问,萧燕也便回过神来,对于自己竟然在乾隆面前走神至此深感懊恼。然而事已至此,若是一味否认遮掩此事,也只会让乾隆觉得她虚伪诡诈、心机深沉,反倒不美,还不如坦诚直言,至少也能给乾隆留下坦率纯真的印象。
为了避免引起乾隆的反感,萧燕依然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词,而后才将心里所想坦白的告诉给了乾隆。
“妾身原本以为,皇上自从出生之日起,便身份贵重,身边自然婢仆成群,凡事皆可不必自己费心张罗,便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生活呢。却没有想到,皇上小的时候竟然也有……也有这样……这样活泼顽皮的一面……”
乾隆微微一愣,随即捏了捏萧燕那张依然面露纠结之色的小脸,只觉得萧燕这个小丫头虽然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知道有些话不可直言宣之于口,却依然真实得非常可爱,乾隆甚至觉得萧燕在他面前努力润色语言,努力美化他儿时不靠谱的所作所为的模样十分有趣。
乾隆微微勾起唇角,决定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看看萧燕这个有趣的小丫头会作何反应。
乾隆朗笑数声,直言道:“爱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莫非你直认为朕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穿的纨绔子弟么?”
萧燕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力道之大差点没有闪到脖子,坚决的否认道:“妾身当然没有这样认为了!妾身当然知道皇上确实是会自己穿衣服的!”
乾隆:“……”
乾隆望着一脸无辜的望着自己,好像小白兔一般天真无邪的小女人,既深感无奈,又有些想要发笑。
他的小丫头刚才的话虽然听起来的确是在为他说话,可是,仔细琢磨起来却这么奇怪呢?难不成他的本领就只是会给他自己穿衣服么?他好歹还曾经给她穿过衣服呢!
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当乾隆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被萧燕的思路带着,在他未曾注意到的时候,便无法逆转的奔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时,也忍不住低声轻笑起来。
乾隆一边笑,一边将萧燕拥入怀中,好一顿疼爱,口中一直不停的笑道:“朕的燕儿真是一个有趣的丫头……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逗人呢!”
永琪与永瑢毕竟是稚龄幼童,玩闹了一会儿也便睏倦了。乾隆便吩咐乳娘与伺候永琪和永瑢的嬷嬷与宫婢们将两个小阿哥带下去休息,而后却依然兴趣盎然的拿着自己所制的小猫纸鸢与萧燕所做的蝴蝶纸鸢比了又比,满意的点头道:“如此,才是一幅完整的画卷呢!”
萧燕实在不解乾隆为什么会有如此兴致与她这位汉女出身的妃嫔一起做这些既费精神又费时间的琐事,甚至还与她说这么多不足为外人所道的陈年旧事。如此看来,乾隆的确是对她有一些心思的。
就在萧燕心中对乾隆的情感有些许复杂的时候,却又听得乾隆忽然询问道:“对于你上两次所受的陷害与委屈,朕已经查清了幕后主使之人。此二人正是皇后与高贵妃。燕儿希望朕如何处理此事?给予皇后与高贵妃何种惩罚,才能让你觉得痛快和满意?”
萧燕无语至极,亏得她刚刚还对自己算计欺骗乾隆一事感到有些内疚,如今看来,她实在也没有什么值得内疚的地方。
她能直接告诉乾隆此事的症结所在并不是她希望他如何处置富察皇后与高贵妃,而是她从心底里便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有其他女人么?
她能说么?不会被乾隆当成疯女人或是神经病么?
目前,乾隆的确对她好于其他妃嫔,然而,乾隆不也对她有着诸多试探么?也许,以乾隆的身份地位而言,一生奉行帝王心术的乾隆,永远也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付出真心去宠爱与相信一个女人吧。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萧燕当真恨透了这种纵然有情却仍旧不得接近的残酷现实,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然而此次,萧燕倒是的确误会了乾隆的意思了。
乾隆之所以如此直言询问萧燕对于此事的看法,的确是想要好好的帮着萧燕出一口气的,并没有存着什么试探萧燕的心思。
可是萧燕不曾言明自己心中的想法,乾隆也便并不知晓萧燕竟然对他有着这样大的误会,居然将他的一番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令他的一番心思付之东流。
等到日后乾隆终于知道萧燕当时对他的误解之时,却已经太晚了。此事令乾隆懊恼了许久,一直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