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大雨急,陆骁刚刚打完了几通电话,正站在窗前凝视无边的黑暗,沉思。
这些年来他多多少少能从校报上看到些外面的事情,他知道无数人曾试图给陆家人背后捅刀子,虽然都被见招拆招的化解了,但是危机从来都不曾消失过。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陆骁身为陆家儿郎,做事必须以陆家的利益为第一优先考虑级。
况且离婚是大事,他不可能来个先斩后奏,将自家父亲置于尴尬的境地,因此他将两位父亲请了过来。
兵对兵,将对将,程展这只老狐狸,就让两位父亲去应付吧。
这样一来,虽然看起来已经很稳妥了,为求完全,陆骁还是打算请另外一人来镇场子。
天边一道炸雷响过,陆骁收回视线,接通了恩师的联络器。
联络器那头,睡眼惺忪的人被吵醒了美梦,然而见到来电之人时,他却丝毫生不气来,他披上睡衣走到书房去说话。
此人正是伯阳城的城主聂英,他的女儿聂琳与陆骁是同学,而他本人,则是陆骁的老师兼救命恩人,陆骁很是信任尊敬他。
点燃一根烟,吞吐几朵白色的烟圈,聂英听陆骁说明情况后,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烟灰掉落,红色火光在视线中张扬,聂英尽量平静地看向通讯器,答应稍后就来。
很快,陆氏主宅、程氏主宅,以及伯阳城城主府,分别驶出一辆黑色的轿车,赶向郊外。
车上,陆春秋一脸淡然,程展眉头深锁不断骂人,城主聂英则始终微笑着,除了手有点抖。
同样是深夜被吵醒,程展的态度比聂英差远了,车子一路开来,他便骂了一路。
先是骂陆骁翻脸无情,接着又骂程简朽木不可雕,最后还骂到了路春秋与周渊身上,说一定是他们非要掺和,不然事情不可能闹大。
程策瞪了程展一眼不说话。陆骁哥哥要离婚了,以程策对程家人的了解,不下绊子不使坏夺回财产是不可能的。
他要隐忍,要时刻关注程家的动静,要帮助陆骁哥哥全身而退。
说他年少轻狂也好,说他盲目崇拜也好,总之,小小的少年自认已经可以顶天立地。
很快,三辆车先后抵达别墅,停进了车库。
打开门,大人物们彼此点点头算是寒暄过了。
陆骁在大厅接待了来客,程简直接没有露面,深受打击的他非但没有失眠,反倒是呼呼睡了,像是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得到解决似的。
程展觉得程简这时候还能睡着简直是在作死,气得让程策立马去喊程简滚过来。
等程简迷迷糊糊、衣衫凌乱地挪了过来,程展直接一个耳光甩了上去。
“啪”的一声,在宽阔的大厅里,尤其响亮,甚至盖过了外面的风雨声。
程简不困了,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离婚协议书,整个人彻底地清醒了。
他终于发现陆骁在玩真的,即便在他睡觉之前他还在担心着,他都没有比现在更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看看,来的都是谁,陆春秋带着周渊,谁不知道陆家真正拿主意的是周渊!
聂英也来了,天,聂英是城主,聂英跟陆家关系匪浅。
程简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无助地抬头看向了陆骁,而陆骁正在招呼聂英根本懒得看他一眼。
陆骁与聂英握手,道:“深夜了还麻烦老师你亲自过来一趟,学生心中不安。”
老师?学生?陆骁什么时候成了聂英的学生?
聂英察觉到程简的目光,转过头来微笑解释:“聂某不才,怀远军校终身荣誉教授。”
周渊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聂城主过谦了,五星荣耀奖章获得者,怎么能说不才呢?你要是不才,那我和老陆岂不是也不学无术?”
聂英哈哈笑着:“老周说笑了,来,抽根烟?。”
周渊摆手:“聂城主辛苦了,要不我去给你泡壶龙井提提神?抽烟有害健康嘛。”
“不用了,我精神着呢,老周坐我这一起看看离婚协议有无不妥吧。”聂英招呼着,显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程简全程盯着聂英,直到聂英坐下,他才诧异地看向程展,这是真的?城主是陆骁的老师?
程简的目光有责备,有愤怒,程展神色变了变,尴尬地点点头。
他是心虚的,程氏原来的家主是他的弟弟程鹏,程鹏死了才轮到他,他是不可能真心对程简好的。
关键的消息,重要的人物,全都刻意瞒着程简,程简自己无心向学,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他见重要人物时,总是带着程策,并对外声称,程策是次子要多见见世面。事实上,程策是程展的长子,然而程展这样做却为他赢得了美名,人人都夸他对程简好,其中冷暖只有程简知晓。
程简的目光让程展很不舒服,不过,程展知道程简现在有求于他,没有胆子在这里发作,程展便底气足了,坐直了身体。
程氏父子这短暂的目光交流,尽数落在了周渊的眼中。
他的视线越过协议文件,扫了眼宝贝儿子陆骁。
他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就看上了程简这个不学无术的蠢货了呢?看来还是年少误人啊,要不是宝贝儿子非要跟程简结婚,他一定会挑个更值得宝贝儿子的男子,免得儿子遭受今日的苦楚。
现在看来,离婚对儿子来说算是及时止损。
这个婚,他一定会帮儿子离掉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疼,谁也别跟他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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