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寒打完了电话，林夏也让小高深睡下了，回到客厅后，在高寒身旁坐下来。
“你还记得程叔叔吗？”
高寒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想起来了，“当然记得，怎么会忘了他呢？”
路易斯·程，程路易，很小的时候就追随父辈来到马德里发展的华裔，同时也是马德里华人商会的核心成员，在西班牙经营连锁超市和百货商店，生意相当不错，而且还是一名铁杆球迷。
当年高寒草创中国城的时候，程路易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并且一直都赞助中国城队，哪怕是到了现在，中国城队发达了，可依旧还是在跟程路易合作，不仅赞助费多年没涨，还允许他们在宣传和推广的时候使用中国城的队徽和球员肖像权。
只是这些年高寒不在西班牙执教，跟他逐渐有些疏远了，林夏突然问起，高寒一时错愕。
“他怎么啦？”高寒奇怪地问，怎么突然间提起他了？
林夏笑了笑，挨近了高寒，整个人靠在他肩上，“前几天，程叔叔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起一些事情，听说最近这两三年，他的生意也不大好了。”
“为什么？”高寒有些奇怪。
“经济大环境不行，以前的经营优势也没了。”林夏说起时，神情有些黯然。
“以前华人经营商店有两大优势，一个就是靠近住宅区，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很方便，还有一个是经营时间长，几乎是七乘二十四小时，常年无休，但现在你看看，马德里的家乐福超市经营时间并不比华人商店短，商品种类更多，价格更低廉，质量有保障。”
“而在郊区，很多购物中心的打折促销店比华人商店还要便宜，规模更大，档次更高，购物体验也更好，所以同样是购物，消费者都喜欢去购物中心。”
高寒倒是也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但……
“我是个足球教练，经商方面我可不如他们。”高寒苦笑，他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啊。
“我知道。”林夏点头，“但程叔叔的意思呢，他跟不少生意上的朋友都觉得，要改变目前的困局就必须要与时俱进。”
“什么意思？”高寒还是没听懂。
“你们不是要筹建新球场吗？”
“啊。”高寒就更奇怪了，这跟新球场有什么关系？
“他们所谓的与时俱进，就是要把华人的商店和连锁超市升级，创办一个面向大众消费者的大型购物中心，为中等收入群体提供优质的有性价比的中国商品，改变以往各自为战的散乱局势，发挥出聚合优势。”
高寒听到这里，登时就明白了过来，“他们的意思是，在我们的新球场里？”
林夏点头，“你觉得呢？”
高寒眉头皱起，有些头疼，这枕头风吹的……
根据阿曼多·马科斯的市场调研现实，马德里南郊地区尤其是在富恩拉夫拉达周边地区，购物中心和打折商场都有，可如果中国城的新球场落成，势必将一举成为南郊地区的地标性建筑，再加上球场天然就对球迷有吸引力，俱乐部也确实有意在商业方面做文章。
但球场内部可谓是寸土寸金，而且是要面对场内球迷的，用来做购物中心，不大合适。
可程路易当年对中国城有过大恩，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中国城，这个忙不帮实在说不过去，更何况还关系到其他华裔。
“他们有多少人？需要多大面积？”高寒关心问道。
“听程叔叔说，初步已经有五六十家公司有这方面的意向，接下来可能还会更多，至少需要一两万平方。”
高寒点了点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确实好，很有生意头脑，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产业升级吧，但如果从中国城新球场的内部规划处一两万平米的面积给他们，这又有点不大现实，毕竟中国城也考虑自行招商，包括耐克在内的一些知名企业都有兴趣。
更何况，到时候中国城自己的球迷商店和荣誉室也将放在里面。
“这样，林夏，你给程叔打个电话，球场内部肯定不行，但我可以在球场外面兴建一座购物中心用于出租，跟球场一起规划，甚至可以留一条通往球场看台的独立通道。”
虽说高寒不大懂得做生意，但有个道理他是懂的，那就是孤掌难鸣。
中国城的球场周围有一个专门销售优质中国商品的购物中心，如果真能搞得成的话，这不仅对程路易等华人老板有好处，对中国城也有好处。
要是能带热中国城球场周边的商业，那……
就算万一搞砸了，失败了，对中国城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充其量不过是球场的规划多了一栋建筑，多投入一笔钱而已。
正所谓债多不压身，高寒现在胆子反倒是肥了。
就当是报当年的恩情，顺便为马德里的华人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