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侧是柳园,远远的一片幽幽的绿,花静琬便忍不住往柳园走去。
柳园是一片极大的柳林,如烟柳丝,内无凉亭,却清凉怡人,罕见人迹,如同桃外世源。
高低就在后,花静琬有意无意地道:“高低!这久,这柳园没什么动静吧?”
高低心知肚明,道:“回少夫人!自那晚错把表小姐当范鳖抓后,表小姐受惊,再没来过,世子爷更是没来过。”
没来过就好!
花静琬一转眸,眼角余光就见一锦衣丫鬟从旁小径走过。细看去,却是小叶。
小叶手中抱着个长长的东西,那东西用锦包盖着。
旁人花静琬不会感兴趣,小叶却很有兴趣。
“她抱着什么?”
来红茫然摇摇头,冬儿更是一脸迷茫。
高低招手向身后护卫,那护卫跑去一会儿来禀报,说小叶抱着张琴。
素闻柳如烟精通琴棋书画,小叶抱张琴不足为怪。
来红敛眉道:“前三月,公子曾经送给表小姐一张唤作‘飞花’的琴。那‘飞花’是绝世珍宝,不知小叶那丫头抱的可是那张琴!”
“飞花!”
这名太好听!
狡猾笑笑,花静琬只带冬儿走上雪雨斋那条蜿蜒小径。
雪雨斋布局仿似松涛阁,透着清清雅雅的世外美。
见主楼屋门大开,也不客气,掀半截锦布帘入内。
屋内布置得温馨华丽,飘忽着一股茉莉花香,中央铺着绒布的圆桌上摆着瓶花,那花点缀,给这屋平添几分雅致。
一身中衣的柳如烟正怀抱着一张琴,那琴一看就非同凡响,与王府金库里的那张唤作‘映月’的琴不相上下。
这么好的琴怎么能落到柳如烟手里?
“表妹也爱抚琴?”
府中的风云人物行事雷厉风行,地位颠覆,她连寒暄都省下,柳如烟抱着那‘飞花’心中本有一疙瘩,猝见花静琬,猝听这般话,又不知来人何意,淡淡地道:“确切的来说不怎么爱!”
花静琬强接过那‘飞花’来,粗略看看,递给冬儿,“我与你表哥大婚,表妹都没送礼物,既然不爱,这张琴就权当表妹送给我与表哥的礼了,改日,我寻得上好的琴,再送予表妹摆摆样子。”
柳如烟这才意识到花静琬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此来是夺琴。
她望向小叶,又陡然意识到是小叶招来花静琬。因为小叶刚刚抱着续好弦的琴回来。
“少夫人!那可不是一般琴……”
小叶大急,想去夺冬儿手中的那‘飞花’,冬儿灵敏一闪,她扑个空。
花静琬瞧向小叶,小叶已是双眼皮,可见依她方法用了鱼鳔胶。
主人没开口,小小丫鬟倒是开口动手。
容颜一沉,威严四射,“小叶!你算那根葱,那根蒜?若不是本世子妃瞧着你可怜,容你留在府中,恐你早饿死路边。”
来者不善,小叶颤抖一下,缩着身子,害怕地向柳如烟靠去。
柳如烟定定心绪,知道几个小叶也不是冬儿对手,更是明白那‘飞花’从此易主,淡定在桌前椅坐下,伸手倒茶,“表嫂!话重了。这王府虽然是表嫂当家,可真正当家的人还是姨母!”
花静琬笑道:“所以,我并没有说你,只说小叶这丫头。”
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够客气,下一步,如果她真正当家,还不把自己赶出府吗?
柳如烟胸口一滞,勉强咽下嘴里那口茶水,“表嫂喜欢拿去就是,何必为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琴与个小丫头较真。”
“表妹说得极是。却是表嫂失态!”送什么琴来全是扯蛋,也太麻烦,而这夺琴也不能授人把柄。
灵机一动,花静琬从袖中摸出些碎银搁在桌子上,“表妹!你知道表嫂也没那清闲功夫,就麻烦你自己上街另买张琴来摆样子吧!”
柳如烟怔怔望着那大小不一的碎银,喉头漫上一股腥甜。
这女人倒是省了事,改为要用银子买下‘飞花’。这点银子够吗?只够摸一摸,然而,‘飞花’来得不光彩,不平向谁诉说,能奈何?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出雪雨斋月洞门,冬儿珍爱抚抚那琴身,“少夫人!你会抚琴吗?原屋里也有一张,为什么从不见少夫人抚?”
琴棋书画也就不会棋而已,其它的难不倒。
“沈家原也是名门,自小就学过。哪能不会!”
回来东苑,不用花静琬组织,那株老槐树下已是人满为患。
主子也好,丫鬟也罢,都在照着图子做着自己喜爱的玩意儿。这时候没有主仆之分,大家凭着现学发挥互相指点。
东苑的下人除招呼好外来的主人外,也是瞧的瞧,跟着做的做。
中央的那张白玉石桌上,她画好的那些图片一字铺开,分别用小石子压着边角以免被风吹飞走。
“琬琬!四姨娘这只小灰兔可要做好了。”
章氏做了个比巴掌大些的小灰兔,尽管还没完工,可她还是兴奋地把那耳朵极长显得古灵精怪的小灰兔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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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手真巧!跟琬琬做的那个大白兔又是另一个风格。”
冷氏见识颇广,一眼就瞧出冬儿怀中那‘飞花’不是一般的琴。
那琴令她想起曾有幸见过的那‘映月’古琴来。‘映月’是先先皇所赐,黄氏以及章氏都没资格得见。起身迎来,笑道:“琬琬!在什么地方买的这张好琴?这可不是一般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