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对,我姑息养奸!错在我!”高轩心痛无法形容,身子晃下,倏地狠狠盯住柳如烟,“我告诉你,她如果有什么不测,你第一个陪葬!”
他竟然要她给那女人陪葬?
绝望如潮水覆来,以身俱来的倔强打死不认账,羞辱交加的柳如烟倒是生出缕从容气度,“死在你手上,无怨无悔!”
死不悔改的恶妇!高轩刹时无力,转过身,疾步出门。
东苑主楼门前,高远长身玉立,冰冷的脸覆上一层薄霜,居高临下,“不忍心?”
高轩难过闭眼,本是兄弟,何必要苦苦相逼?可他们打小就一直相煎相斗。
“我就知道没有结果。”高远冷笑声,“哥!你若是不能保护她,不如把她交我。”
这话也敢说?高轩当即绿脸。
“当初,是我把她寻回王府,现在,我想该由我把她送回沈宅。”
原来如此,腾腾杀气一瞬消失殆尽,高轩拾阶而上,“她既然嫁给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沈宅自是不能回去。”
“你要为此事负责!”高远冷凛的目光追随着高轩高大的背影,送她回沈宅不过权宜之计,他想好了,他来负责她的一生,他哥不能给她幸福,他给。
床榻上的女子仍是安静的躲着,此时,他多希望她能坐起来,恶言相讽,甚至是给他一茶盏……“我用性命担保,她不会再受到一丝伤害!”
高远心中一哽,回头望望帐中的女子,知她也不宜远行,愤愤离开。
。。。。。
花静琬被刺昏迷不醒,这不是小事,也瞒不住,消息不胫而走,高擎得知,匆匆带着来朝前来。
她在他眼中,一向是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处死高等,下令的人是他,她却为他受过。
心受着煎熬,老泪纵横,来朝相劝也不管用,泪湿前襟,“琬琬!你让父王有何面目去见你父亲……”
他声音颤抖,心痛无力,说不下去。
悔年少眼瞎,种下一桩情孽,高轩沉痛地道:“父王!琬琬不会有事,她只是昏迷过去,刚刚喂了她些参汤。那特级千年人参,孩儿想再怎么着也会有用。”
候氏后赶来,寝卧内人诸多,就连素来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氏也在,她敛起平素那威严婆婆样,捉花静琬的手在手中握着,硬挤出颗眼泪,“琬琬!我的儿,你可不有出事,你若是出事,我后半生可怎么办?”随之,悲悲伤伤小声啜泣。
章氏咧咧嘴角,夸张悲号一声,“琬琬!你可不能有事,你有事我们那四人麻将就玩不成了。”
麻将一提,没听过的人有些惊诧,却不宜问,听过的人心中悲伤更浓。
“王爷、王妃!少夫人这样子,不管怎么样,还得通知她家人。”高七话说得小心翼翼,眼中彷徨。
“你找死啊?”候氏老眼一瞪,威严四射,“这要是通知她家人前来,好好的女儿嫁入王府,就成这样子,到时,只怕跳进黄河洗不清,她母亲趁机敲诈。”
高远鄙夷嗤笑一声,挤到冷氏身旁。
高轩大急,道:“母妃!岳父与岳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他们不会无理取闹。”
章氏岂能放过候氏,“就是,这话说得难听。”
候氏还想再说什么,高擎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闪来,她立即住嘴,谁都可以不怕,唯老头子不能。
“不管情况如何,轩儿!你安排一下,马上着人通知琬琬家人。”
不相信会与花静琬阴阳相隔,冷氏道:“王爷!妾身想,吉人有天相,或许可以迟些通知琬琬家人!”
吉人有天相!冷氏在高擎心目中的份量不容质疑,
黄氏抬眸,“妾身赞成二姐的话。琬琬不会有事。”
母凭子贵,黄氏凭高丽而贵,她的附和让高擎又改变主意。
守一阵子花静琬,肖大夫说病人宜静,众人散去,高远尽管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畏人言。
人散尽,高轩屏退下人,连冬儿也不留。
关上门,把花静琬盘腿坐好,他依样坐于后,双掌缓缓推出顶住她后背。
帐中薄气袅袅腾起,几个时辰后,她脸色稍好,似睡熟去,他疲惫不堪,周身发软,把她放睡好。
望着她,难以抑制的痛苦快要将他淹没。
直到得知她出事,他才知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她在他心目中渐而占有一席之地。
那地位没有人能取代!
“我命令你不许有事,否则,追你上天入地!”
。。。。。
蘑菇云上,一袭绛紫色衣裙的女子端坐其中,那随风掠过的如薄纱云雾巧掩着她,她若隐若现,似瑶池仙子,她在抚琴,琴是那张‘飞花’,抚的是那曲传世经典‘梁祝’……
那‘飞花’不应是女子之物……
“‘飞花’!”
一口浊气吐出,花静琬缓缓睁开双眸。
动动,腰部的痛便漫延开。
蹙着秀眉,才忆起曾被范鳖刺腰部一刀。
身体好软,却说不出的舒畅,体内流动着什么……
刚才那是梦,耳畔却还奇迹般飘忽着那曲‘梁祝’,只是,已不如梦中听到的那般流畅好听,断断续续,似珠玉掉盘,勉强可听。
稍稍扭头,便见高轩端坐门前,暗叹一声,原来抚琴的人是那冤家。
那冤家只听她抚过一次‘梁祝’,他竟然都记得。
冬儿无意一转眸,就瞧见软床榻上的情景,黯淡的眸光猝亮,欣喜唤一声少夫人就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