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声音刚落,那边刘燕儿抱着肚子就哭:“……肚子疼……爸……我肚子疼……”
刘成一手拎一个女儿,撒丫子就跑,“我给孩子瞧瞧去……”我家孩子都病了,还不知道病的多重呢,别跟我提赔偿,你们要赔偿,我还想找那个带头的给我家赔偿医药费呢。
边上围观的就小声骂:“刘家抱来的这丫头真贼……”孩子装肚子疼,不会很到位,捧着心嚷着肚子疼,那能是真疼吗?
机灵的都躲了,鸡贼的都逃了。剩下的,就得认真算一算了。
还剩下几个?
刘保家的刘婉儿,韩彩儿家的潘潘,柳成家的外甥,然后就是清丰了。
这四家,就只老大家的日子不好过、
刘保家原来是地主,当年受了波及了,但如今日子好过了。有那收古董的,都爱到他家去,随便拿出点,日子都过的油水的很。人家还真就拿的出来。
韩彩儿说是半年前跟邱成离婚了,家里的房子,两人的钱都归了韩彩儿,孩子呢,是大的这个潘潘跟爸爸,剩下的那个小的跟妈妈。邱成在县城上班,不可能带着孩子。潘潘跟着爷爷奶奶,其实跟跟着妈妈差不多的。一个村里住着,这边半天那边半天的,就那么过了。邱成那是真能弄钱,这点赔偿,人家也出的起。没瞧见邱成他爸过来带潘潘是怎么说的,“……我孙子没吓着就行,要陪多少,找他老子要去……”财大就是气粗。
还有柳成的外甥,就算柳成那事儿精姐姐的孩子,不说柳成的奶奶有家底,就是柳成看着他姐夫招赘进来对他早年的照顾,其实对他姐是挺照顾的。
就只清丰这边,金老大两口子是真心赔不起。
金满城和李仙儿赶来的时候,都不言语了。人家说一家拿八十出来,这事就算是完了。
可上哪弄八十去。
这些人逼着两口子要,眼睛却看四爷和金老二。
好似双方都等着两人说话把这事给揽过去似的。
可这两人凭啥说话?
金满城看了两弟弟一眼,赌气一般的道:“现在没钱,等工资下来吧。要是等不到……我们拿院子是青砖大瓦的,你们能用你们就拆去。另外,堆了半院子的草席子,你们上梁的时候肯定要用,都拿去。再不够,那就真没办法了。纵火犯才六岁大,你们带去,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话都说成这样了,还叫人怎么说?
林雨桐以为这些人不会真干出扒房的事,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
第二天,柳成的姐姐就来报信了,“赶紧看看去吧,那些人要翻天了,要扒你们家老大的房子……”
扒呗。
吃了饭,两人没掺和,直接把金大婶的东西收拾收拾给放到新盖的那小房间去了。没干不要紧,先不住人,先把屋子占下再说吧。
等收拾好了,两人才溜达着过去了。
拆房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这会子顶多就是拆了围墙。
李仙儿在一边抹泪,也不跳脚的骂了。看见林雨桐和英子也不翻着眼皮看人了,只指着清丰跟两人道:“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讨债的?”
林雨桐看看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院子,又看了看李仙儿,“……你是不是又有了?”
李仙儿看看肚子:“有了?”
啥意思?
林雨桐不多说,拉着英子就走。回去的路上才道:“我看你这点时间也不对,要不去医院查查,怕是有了。”
“真有了?”英子摸摸肚子,“这李芬芳那两块钱没白拿啊。”
林雨桐知道是啥意思。规定是规定要么结扎要么上环的。可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上环不是人操作吗?上面派了人下来,在每个村的卫生所做手术。吴和平和李芬芳这两口子说是助手,其实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两口子动手的,那个上来的人不用那么辛苦,就坐在边上拿着名册做记录呢。不做肯定不行,人家在边上看着呢。但怎么做,却是这两口子说话。私底下收两块钱,能叫这玩意不顶用。那么生下来,这不能说是违反政策。罚款肯定也要,但不多,村上看着要。有的收一两百,有的只收三五十。全看跟村干部的关系了。
不管是张狼剩还是袁改弟,跟金家的关系都不错。这事顶多也就是三五十的事。再不行就是张家那些儿子多到小饭馆蹭吃几顿饭的事。
不管是男是女,这一胎都要生的。
到家门口了,英子才问林雨桐:“老大婆子真是有了?”
八成是。
“咋在那个时候说这个?”英子还不解呢。
为啥说?
这就看李仙儿的悟性了。
果然,这女人没叫人失望,等院子被拆了一半,眼看连最后一间屋子也不给他们留了的时候,她终于悟了。抱着肚子挡在众人跟前,“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装死在这里。正好一尸两命……”
本来想过去拉扯的女人也不动了。真要流产了,这就不是拆屋扒房那么简单的事了。把家当赔进去一半还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呢。
就有人说:“算了算了!事别做绝了。都是一个村的,平时抬头见低头见的……”
一个人缩了,就没人往前冲了。
不能你当好人,咱们都是坏人吧。
大房就这么地,留下了一间厦房,够一家三口住的。其他地方,连厕所的墙都被拆了带走了。
有跟金老大关系好的,就过来说了:“席子绑住做着围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