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告退之后,曹丕想了一会,总算想通了司马懿的心思,于是他让夏侯尚送来笔墨和左伯纸,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给司马懿,信中大意就是感谢司马懿能在在这等光景举族搬迁幽州来充实编户,同时表示了自己也听过司马八达的大名,更称赞了自己见过的司马朗和司马孚一番,最后则说期待和他在幽州相见云云。
写完之后曹丕让夏侯尚转交司马孚,之前夏侯尚在账外守卫的时候其实已经听到了曹丕和司马孚的谈话,不由得脸上出现犹豫之色,他毕竟是夏侯家的人,所以有些话他可以说;“州牧,有一事...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伯仁但说无妨。”曹丕笑道。
“建安六年,司空闻之司马懿才名,特意派人征召他道许都为官,但是此人却说自己有风痹病,不能起居,以此推了司空征召,如今他却举族搬迁幽州投靠州牧,分明是轻司空而重州牧,这等做法等若说在他司马懿心中,州牧比司空更加值得辅佐,这分明就是把州牧陷于危局之中,为何州牧还答应得如此爽快?”夏侯尚说道。
“嗯,伯仁看得尚算深远,倒不是一味只会冲锋陷阵之人。”曹丕由衷地赞赏,毕竟夏侯尚现在只不过是虎豹骑的一个屯长,能看到这个程度,也算是聪明人。
夏侯尚说道:“末将在司空身边当过一阵子虎卫军亲卫,知晓一些事情,故才有此浅见。只不过末将也不明白,司马懿这般过来,除了惹司空不快之外,还要让他的族人离开河内这富庶之地,来到幽州这苦寒之地重新耕地,司马氏在河内经营数代,这般舍弃,恐怕族人也多有不满,这般作为,所为何来?”
曹丕笑着说道:“伯仁说,司马懿来此是重吾而轻司空,但是若是他来了幽州,我曹丕只给他地,不给他官,那又如何呢?我就是不用司马懿此人,吾父是否还会心生不快?”
夏侯尚更加困惑:“若是如此,司马懿就是三面不讨好,得不到州牧器重,又让司空不快,又把族人迁离了故地,这有所谓何来?”
曹丕笑着说道:“伯仁可喝过烧刀子?”
夏侯尚答道:“喝过,此酒实乃男儿喝的酒。”
“那酒是何人所制?”
“是州牧...但是现在陈家也会酿造...”
“陈家发了大财,是不是因为此酒?”
“正是....”夏侯尚突然恍然大悟“司马懿要的是烧刀子?”
曹丕笑道:“未必尽然吧,他要的不过是赚钱的法子罢了,但是州牧我就有不少赚钱的办法,比如烧刀子,比如琉璃,伯仁说司马懿是重吾而轻司空,不如说他是重钱财而轻仕途。”
夏侯尚说道:“州牧是想让司马氏在这赚大钱,然后管理胡人,充实幽州编户,但是却不让他担任官职?”
“可以给他当官,但是不能在幽州当,得去邺城当,在幽州不止要让司马氏发财,任何一个愿意迁来此处的大族,吾都会让他发笔财。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第留在这儿,为我们调教胡人,繁衍生息,伯仁,幽州边郡太多,若是住的人不多,如何能够抵挡那些游牧民族,乌桓没了还有扶余、沃沮、挹娄、肃慎、甚至更远还有鲜卑,胡患难以勇绝,只能实行以民守土之法。”曹丕说道。
夏侯尚佩服地说道:“州牧思虑长远。”
曹丕笑着说道:“在其位,谋其政。”说完打了个哈欠,夏侯尚立即识趣地拿着信告退。
夏侯尚走后曹丕叹了口气,对于欺骗这个耿直又善良的青年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司马懿让司马孚传话说自己的举族搬迁幽州这其中不乏有考教曹丕的意思,若是曹丕急急给司马懿封官,那司马懿恐怕立即就会去跟曹操痛哭流涕地认错,然后留在邺城,哪怕曹操让他扫厕所他都会兢兢业业地做着,然后慢慢找机会接触曹冲和曹植,做政治投资。再也不会看曹丕一眼。
因为曹丕如果给司马懿封官,他就向夏侯尚说的一样,轻曹操而重自己。连曹操都拒绝的人却给你用了,那就是你比曹操强了?在曹操这种正在玩平衡的时候,万万不能这样作死,哪怕曹操再有胸襟,对这事恐怕也会心生不快,何况曹操会认为曹丕在结党营私。
但是曹丕把司马懿留在幽州,却不给一官半职,甚至上表朝廷让他到邺城任职,自己则把幽州的地分给司马氏,然后让他们在这种地、赚钱,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曹丕没用司马懿,还利用了司马家经略幽州,最好再把司马懿送到邺城,这样一来,曹操只会觉得曹丕一心经略幽州,还考虑到了他曹操的感受,这样贴心的儿子,自然会让曹操觉得舒心。
而且这样做了,司马懿也会认为曹丕是一个有城府,有谋略之人,更是值得他司马懿辅佐的英才,而非曹冲曹植之流。这种考教的方式就好像两人在隔空对弈一般,当年陈群对曹丕也玩过这么一手,只不过司马懿的棋路更加决绝和大胆罢了。
曹丕在给司马懿的信中没有提到任何一句给司马懿封官的话,就是给司马懿的暗示,请他来了再看。至于为何不跟夏侯尚把话说明白,原因很简单,夏侯尚是虎豹骑的人,曹丕不认为他能藏得住话,毕竟虎豹骑最后还是要回到曹操身边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跟他说呢?虽然他相信夏侯尚是真心在为自己担忧的。
与此同时,司马孚的帐中,曹丕给司马懿的信已经被拆开,司马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