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已经外出三天了, 这三天来, 杜三娘是寝食难安, 除了牵挂他,还有一事儿, 让杜三娘心中忐忑。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两天, 总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但四下里张望,又也没瞧见什么异常之处, 可这委实也有些太奇怪了。
杜三娘并不认为是自己得了妄想症, 她是真的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但对方不知道藏在哪里,她一时间也没有头绪。遇到这样的事情,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 杜三娘也没有声张,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到了夜里,她睡觉前一定是要锁好门窗, 这才上楼歇息。
可真正让她发现自己不是异想天开的, 是她昨日晨起, 发现了一双脚印,虽然被积雪盖住不大明显。从这脚印子看来,并不是特别的长, 但比她的脚要长得多!杜三娘可没那靠着鞋印子就能推测对方的身高体重的本事,她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但是既然是在自家门口发现的,这就不得不让杜三娘心里起防备之心了。
这双脚印被新落下的雪覆盖,只留下这一处痕迹,还并不明显,所以这个人,到底是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杜三娘也不知道。她拿过扫帚,打扫起院子,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杜三娘喂过猪,便用铁盆子从灶间夹了些火炭出来,放置在堂屋取暖,自己又拿了针线篓子出来缝纳鞋底,这一呆,就是一整天,除开吃饭,她都坐在屋子里做针线活,一边不动生色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到了夜里,杜三娘早早的就进屋关了门,她却并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屏住呼吸,趴在门后边,仔细听外头的声响。
徐氏躲在杂物间的草垛子里趴了一天,她是又累又饿,又口渴,但她也不敢动,更不敢声张!透过那裂开缝隙的窗户,徐氏一直在观察那个女人。本以为像这种女人,陆湛娶回家只是看重对方那张脸而已,这个女人定然对家务事并不在行,可是观察下去,徐氏才发现事情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徐氏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硬邦邦的饼子吃起来,她入了城,却没有落脚的地方,可若说去城里住店,她身上统共就只有那点钱,徐氏也不愿意!当她看见那个女人,她如同魔障了一般,不愿走,最后天色暗下来,她没地方去,原本以为自己要在外头冻一夜了,可也是天无绝人之路,陆家外头有一间屋子并没有锁,她便偷偷溜进来,这是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各种农具、器物,还有垒得高高的一堵草垛子。徐氏便钻到这草垛子里头取暖休息。
这饼子又干又硬又冷,入口的味道并不好,甚至噎得她很是难受!堵在嗓子眼让她吞不下,吐不出,一张脸都涨红了,缓了好久才吞下去,徐氏擦了擦嘴巴,将剩下的半块饼子塞在包袱里,她站了起来,走到破旧的门边站定,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院子里静悄悄的,徐氏知道陆湛没有在家,那个女人天将将黑下来,就进了屋。徐氏瘪了瘪嘴,轻轻的打开一个门缝,往外头看去,年久失修的房门欲坠未坠,发出一声咿呀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是刺耳!徐氏心下慌张,连忙看向紧闭的大门口,嘴巴里赶紧发出一声猫叫声,又过了一会,没听见那屋子里传出什么声音,徐氏这才大着胆子走了出来。
她猫着身子,鬼鬼祟祟的走到旁边的屋子,然而那门却是落了锁,让徐氏气得恨恨的呸了一声!这屋子里养了猪,还有几只鸡,每到晚上,杜三娘都是要落锁的,就怕遭贼人!
徐氏不能进去解决生理需要了,可她憋了一天,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心里一阵气恼,可也只能扒拉开腰间的汗巾,就地解决了!方便之后,徐氏站起身,收拾好自己,她又偷偷的往厨房的方向走,这一天,她饿了就只能啃几口饼子,可没有水,委实让她难以下咽。
然而,厨房也是落了锁,徐氏鼻子都要气歪了,大口的呼着气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口渴得厉害,即便入了冬,不像夏日里要喝那么多水,可连着两天没有沾一点水,徐氏嗓子都要冒烟了。
没法子,徐氏只能折回杂物间闭上眼睛睡觉!
杜三娘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那脚步声虽然刻意放轻了,可是呼吸声却没有收敛!杜三娘不知道院子里是个什么情景,这大门她早早关上了,可她一个弱女子,哪怕知道贼人就在外头,她也不敢打开!
可这种明明知道家里进了贼,却不能当场抓现行,让杜三娘心里很是郁闷,更多的还是后怕!她不知道外面那个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今儿一整天都没出来,还好是她没有放松警惕!这不,今天晚上她关上门,并没有马上去睡觉,那贼人不过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来了。
不是说贼人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时分才去偷东西?怎的会这么早就出来了,杜三娘皱了皱眉,越想越是心惊肉跳,那颗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几乎要跳出胸腔来,明明是寒冷的夜晚,她却后背心都被汗水湿透了!
那个贼人,只怕是藏在他们家里的某处,一直没有离开!这个认知让杜三娘差点喘不过气儿来,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裳,又回想白日的情形,主屋肯定不可能,若是有异常,白日里她不可能没有发现!那就只剩下外头的三间房了,厨房也不可能,饲养牲口的屋子,她进进出出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