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杜微微的眼神明显有了着重的变化,停顿了一瞬,沉沉开了口:“这般说来,是穆云锦错不了了。”
穆云新本就是一直沉默着的状态,听到了杜微微开了口,还提到了穆云锦,自然一个抬眼,看向了女子,疑惑闷在了胸口,久久没有出口。
贺潇的手缓缓抬起,在身旁的桌上轻轻敲了敲,醇厚的声音出口:“未完全确定。”
“这还有什么不能完全确定的?皇宫重地,一个少年如何能自由出入,自然是有着皇帝的允诺。这样,还不能证明穆云锦就是北冥之人吗?!”
每每提到穆云锦,杜微微心头的怒意便不可遏制地翻涌而出,声音也是下意识地大了起来。
也便是这个瞬间,穆云新的声音随之落下:“王妃……说什么?”
那声音里,带着些虚弱,更多的,却不解和疑惑。
他问的,自然是杜微微的那句:穆云锦就是北冥之人。
穆云锦,如何成了北冥之人?!
穆云新的话语落下,整个屋子内,已然是一片平静,杜微微的神色略略僵住,并未即刻应声。
穆云新为穆天德的儿子,自然就是这汀元的儿子,若说最后他坐不上那皇位,他也不会多言语什么,可此刻,他竟是听到了那样的消息,穆云锦,是北冥之人?!
这汀元的江山,如何能落到旁族人的手中?!
见杜微微没有应声,穆云新的眉头微微蹙起,环视了在场的四个人,手臂用力微微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对着北冥朗的方向落了声:“朗少主,今日你我第一次见面,云新本不该问这般的问题,可……可否为云新解释一番,穆云锦,何为北冥之人?!”
穆云新的心头,自然而然已是有了慌张。如今他这般模样,没能坐上皇位,他已是不在乎,可这汀元天下,怎么能落到旁人手中?!
北冥朗的视线始终低低地压着没有抬起,纵然穆云新已是点名道姓同自己讲话,可他依旧是垂着视线,不准备开口作答。
苏无双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眸光滑过穆云新的面庞,旋即快速移开,心头上,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杜微微的面色终是逐渐缓了回来,抿了抿唇,想要回答穆云新的话。偏生此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贺潇出了声。
“微儿于丰谷节上中毒,三皇子不会不记得吧?”
贺潇的声音在旁人跟前向来低缓,此刻出口一句沉沉的反问,一瞬便将穆云新所镇住。
穆云新的眉头依旧是紧皱的模样,神色却是逐渐有了变化。
杜微微在丰谷节上中毒,自己不顾礼仪冲上礼台,被父皇关了禁闭,也是因此,什么都未为杜微微所做。
女子的视线,在贺潇开口的一瞬已然抬起,看向了男子,神色上,有些浅浅的温润情绪。
“微儿所中之毒,便是北冥一族三大禁药之一,失息散。”
贺潇的身子没有丝毫的动作,声音却是越发沉重落下。
“而这毒,便是季安宫的人,利用了微儿对于穆云季那小子的喜爱,才下到了微儿的身上。”
话语至此,贺潇已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明白。
穆云新则是神色上愣住,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时,北冥朗的声音才更为沉重地传出:“失息散为北冥族的禁药,若非北冥中的重要之人,定然不会拿到。”
深叹了一口气,杜微微终于将目光看向了穆云新:“季儿小,不懂事。他也是同我说了,那下了毒的糕点,是宜嫔让他拿给我的。”
“可如今,事情还是无法串联起来。”
“究竟,做这一切的人,是宜嫔,还是穆云锦。”
说这句话时,杜微微明显有了些悲戚,即便到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那害人之人就是穆云锦,可那些事情,还是有着那最为关键的一点无法串联。
害杜微微和木黛之人,确确实实是宫中的宜嫔,所用之毒也是北冥所特有,但一切都在北冥朗这处被否决了,贺潇和北冥朗都是极为肯定,宜嫔,断然不是北冥之人。
若说穆云锦是宜嫔儿子的缘故帮了他,可为何,穆云锦最后会对着帮自己的人下毒手?
况且,杜微微并非不知晓,那宜嫔和穆云锦之间的关系,极为不好。
随三个人的话语落下,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穆云新的脑海炸开了一般,所有自己所知晓的事情皆是铺天盖地而来,直直地冲向他的脑海。
半晌,穆云新才将所有的事情捋顺,那盘旋在他脑海中的事情也是逐渐清晰了起来。
双手死死地攥住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穆云新的声音泛起了些许的颤抖:“我……知晓……”
刹那,所有人的视线,看向了穆云新。
“我知晓……是谁……”
“你们所寻的那个关键的人……便是……”
“安容。”
安容。
那个几近让人记不住的老嬷嬷,安容。
杜微微的呼吸都快要停住了,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搅在了一起,眉头皱的极深。
穆云新的身子一个松懈,而后重重地向后靠去,开始叙述自己所知晓的事情:“王妃丰谷节中毒后,我被父皇关了禁闭。”
“没过几日,父皇将百花园走水一事交由我私下调查。”
“也便是这调查,我才查了出来,百花园走水一事,虽然种种迹象表现出来的皆是穆云锦所为,可真正下手的,其实是宜嫔。”
“更为让人惊讶的是,当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