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起来,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积雪。
客栈的伙计一早给客人送水,直喊冷,“今年这天真是冷的快,往年都要十一月才下雪呢。这才十月末,竟然就下雪了。耳朵都要冻掉了。”
孟秀取笑他:“这点冷算什么,北地才是真冷呢。像这种时候,玉阳关那边,连河都结冰了。”
“这么冷啊,”那伙计没离开过打虎镇,惊奇的说,“那人还能出门啊?”
“怎么不能出门啊,穿厚实点就是了。”颜栓过来接口回了一句,又催促大家,“大家快点吃啊,等下雪停了我们就走。”
“客官,您可别指望这么快雪停,看这乌云厚实,估计这雪得下一天呢。”客栈掌柜的跟颜栓说道。
掌柜的说中了,这雪一下,还越下越大了。
风雪天,马蹄容易打滑,就算走官道,也还是多有不便,万一马车陷进泥坑里,反而多事。
颜烈找颜宁一商量,索性就在打虎镇再住两天,等雪停了,地上冻厚实了,再赶路。
一行人在打虎镇耽搁了两天,第三天,总算天放晴了,连忙又赶路前行。
五日后中午,总算到了荆楠码头,熟门熟路,还是往来时住过的客栈行去。
楠江和荆河都未结冰,所以南来北往的客商,依然云集。
很多商人,都运着南方特产、丝绸等物,打算运到北方去,刚好过年前大家都要添置年货,还能大赚一笔呢。
所以荆楠码头这里,还是很热闹,大家都在等着雇北上的船只赶路。
这一路马车坐下来,到了荆楠码头的集镇上,颜烈和颜宁已经受不了,要下车走走了。就连孙神医,这一路颠下来,也跟着他们一起下车,活动活动筋骨。
孙神医的小徒名叫小松,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这一路和大家混熟了,如今一看到了集镇,跑前跑后的看热闹。
大家边走边看,走到客栈门口时,却看到门口围了一堆人。
“一两银子,卖给我了。”一个声音叫道。
“不,好马,一百两。”另一个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
“什么好马?你看看你这马,浑身都没块好皮,还这么瘦,买回去杀了都没几两肉。”
“不卖,不杀。”那个声音还是一字一顿,说的很不流利。
周围的人低声议论着。
墨阳拉着小松钻人堆里打听了一圈,出来说道:“二公子,姑娘,客栈门口有个人病的快死了,老板说他们交不出住宿银子,人若是死店里又晦气,赶他们走。那个汉子在门口卖马,要卖一百两。被这镇上的一个无赖盯上了,死活只出一两银子。其他人想买,这无赖就叫人打闹,从早上闹到现在了。”
“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理?我们看看去。”颜烈最恨这种无赖欺人,挤开人群进去看看。几个颜府的侍卫连忙帮着隔开人群。
客栈门口的廊下,躺着一个面色泛着白色的男子,脸颊下陷,双目紧闭,好像已经人事不知了。
那人旁边,赫然是前几日路上遇到的那个赶车的北燕人,他一只手拉着马缰绳,瞪着站在面前的几个无赖,一手紧紧握拳,显然是克制着怒气,不想打人。
那几个无赖显然是讹惯人了,欺负人家一个外乡人还带着个病人,就在那嚷嚷不休。
孙神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风寒入体,再不吃药,真要没命了。”
“你,大夫?”那大汉倒是眼尖,这么多声音里,居然还听到了孙神医的这句话,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无赖,跑了过来,“救他,马,抵钱。”他的意思是让孙神医救人,拿这匹马抵钱。
“这马是老子的了,你们是谁?”那三个无赖跟着过来,气急败坏的叫道,“找揍吗?快滚!”
“小子,跟谁说话呢?找死吗?”孟秀看这几人如此无礼,上前一身大喝,几个侍卫也跟着上前,守在颜烈和颜宁面前。
颜宁不理这些,仔细看看这北燕大汉。走近了看,这人果然很高,孟秀人已经算高大了,站到这人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
几个无赖哪曾被人如此忽视过,喊了一声“找打”,就冲了过来。
颜烈手早就痒痒了,一看几人冲过来,兴奋的叫了一声“闪开”,推开站在身前的侍卫们,直接就是连打带踹,没片刻就将几个无赖给打倒在地。
颜栓在客栈里面安顿好,出来看到自家公子正打无赖呢。他知道这种地头蛇最是麻烦,看颜烈把人已经打倒了,连忙拿了名帖,叫过孟秀,“把这三人绑了,送到这里的官府去。”
那几个无赖一看有栈里又走出来几个衣着鲜亮的侍卫,知道完蛋了,这必是哪家官府家眷啊。
几个侍卫也不废话,问客栈拿了绳子一绑,向路人打听本地官府所在,拖着人走了。
那大汉看到无赖被拉走了,紧紧盯着孙神医,生怕他跑了,又说道:“救他,求求你。”
颜宁皱了皱眉,大楚境内北燕人不少见,但是这个北燕人的大楚话说的很生疏,显然,不是久在大楚生活的。
孙神医听了那大汉的话,走上前看了看病人,“气血不足,忧思过度,着了风寒还出来逛,你们是不想活啊?”
那大汉又急又不知该如何说,除了救他两字,不知还能说什么了。
“把他带进去吧。”颜宁在边上吩咐道,“掌柜的,这人的住店钱,我们一起给了。”
那大汉听了这话,高兴的直搓手,看着颜宁嘴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