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门前,今夜格外热闹。
元帝的使者离开后,长街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寂静寒夜。
来的一行有七八个人。
这些人到了林府门前,提缰下马。
领先一人偏头示意,从后面走上一人,扣动了林府的门环:“开门!快开门!”
林府的门房这一晚上,不停的开门,好不容易躺下,又被叫醒。
两个人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合力将门闩拿下,“是谁啊?这就开!”两人答应着,慢慢拉开大门。
门外的人却等不得了,一下将大门用力推开,倒把两个门房给撞了个仰倒。
“哎……你们谁啊?你们……”林文裕这兵部尚书位高权重,哪个上门的不是客气有礼?可从未有人敢瞎闯过。
“这是我们二殿下!还不快去通禀?”
原来门外站着的,正是楚昭晖。
他头戴鹿皮帽子,脖子上狐狸围脖,一张脸遮了大半,林府的门房压根没看清他的脸。
“听说爷未过门的侧妃去世了,爷知道后,亲自来送她一程。带路,去灵堂!”楚昭晖说着,也不等林府的下人领路,四下一看,沿着路上的白灯笼,直接往里走去。
“二殿下,奴才给二殿下请安。”林府的管家听到这消息,在路上拦到了楚昭晖。他连衣裳襟扣都来不及完全扣好,就跑出来迎接,此时看到人,也顾不得地上阴冷,跪下请安。
“领路,去灵堂!”楚昭晖也不废话,没等管家站起,抬脚就走。
“二殿下,因着我们姑娘是得疫病去世的,晚上圣上下旨,让把姑娘灵柩连夜运出城去。我们老爷才刚亲自带着人,将灵柩运出府了。”管家在后头小跑着追上楚昭晖,一边轻声解释道。
“什么?已经运出城了?”楚昭晖猛地停步,管家差点撞上,赶紧往旁边让开,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还好他年纪虽然大了,这手脚还灵活,这要撞上了,自己的小命可就完了。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庆幸着,听到问话,连忙说,“是啊,老爷亲自运出城,我们夫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简单地说,现在林府没主子能招待您,姑娘的灵堂也空了,您还是走吧。
楚昭晖此时已经闯到了灵堂院门外,听了管家这话,气的抬脚就踹去。
在灵堂等着林文裕回来的楚昭业,听到有下人来说二皇子楚昭晖来了。
他走出灵堂,慢慢走了出来。看到楚昭晖要踹管家,出声问:“二哥,这奴才怎么惹到你了?”
楚昭晖听到楚昭业的声音,倒是头脑冷静了些,“三弟好快的腿脚啊。林意柔过世,我这未婚夫不知道,怎么三弟你倒知道了?”
“二哥,屋外寒冷,不如我们进来说话吧。”楚昭业也不回话,劝说着,往边上一侧身,让着楚昭晖。
楚昭晖骑了半天马过来,是感到冷了,没有多想。待到进了院子,看到灵堂,才想起来这是灵堂,他心里嫌晦气,却不好退开了。
“没事了,你退下吧。”楚昭业又对林管家道。
林府的管家如蒙大赦,“是,两位殿下,奴才告退了。”他躬着身,连头也不敢抬,退出了院子。
反正有三殿下在,自己这管家应该没啥事了。
楚昭晖带来的侍卫和下人不敢远离,又四殿下楚昭钰遇刺的例子,如今谁敢掉以轻心?
所以,他们也跟着进门,就守在院子里。
林意柔到底是未嫁女,这么多男子进灵堂,实在是有些不妥。可是,这些都是皇子殿下,谁敢阻拦?管家看看四周,林夫人也不知知道这事
“表妹得的是疫症,父皇怕传染,让我过来劝慰一二,让舅父节哀,将表妹尸身送出城去火化了。二哥你来晚了,我表妹泉下有知,若知二哥亲自来送她一程,一定很高兴。”
楚昭业一边引着楚昭晖进灵堂,一边慢慢说着。
他这话,解释了自己知道林意柔去世,不是林府告知他的,而是元帝告知他的。而他会在这里,也是他们父皇的旨意。
他说话时,话里语气沉重,话里话外,好像林意柔真对楚昭晖情深义重、致死难忘,如今楚昭晖能来灵堂,让林意柔芳魂告慰。
楚昭晖被楚昭业拿话堵着,只觉得被一拳打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既然她这么高兴,那就不能等我来看过吗?林尚书未免太不知爱女心意了。”楚昭晖讥讽地回道。
他听到消息说林意柔是上吊自尽的,只觉得被林家打了一个大耳光,让他怒火直冲。
娶林意柔当侧妃,他已经够委屈了。
这个林意柔早不死晚不死,竟然选要进门前一天来死,这是嫌自己宫宴上的笑话不够,还来给自己添一笔吗?
他今夜本是不知此事的,晚上楚昭钰忽然来访,将这事告诉他了。
他怒不可遏,丢下楚昭钰在府里,就带人赶了过来。
他快马加鞭赶到林府,打算亲眼看一下林意柔的尸身。
若是真是上吊自尽的,那林家就逃不开以死抗旨的罪名,敢膈应他,他就让他们一家不死也脱层皮。
没想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林家居然尸身都不过夜,就运出城去火化了。
“舅舅是严父,女儿家心思,最是难猜。何况舅舅是父亲,表妹去的又急。”楚昭业还是不慌不忙的说着。
两人说着话,进了灵堂,楚昭业拿起供桌上的香,递给楚昭晖,“二哥,表妹的棺木虽然运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