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成了太子府的幕僚,这消息也就让世安侯觉得自己被打了个大耳光,其余世家并未注意。
现在,最让大家关注的,还是京城的流言。
流言,甚嚣尘上。
由最初的太子乃真龙脱枷,到后来,就传成有百姓说,看到东宫上方有三龙飞过,有一条白龙掉下。
再联想到太子殿下一直被民间传为病太子,有人觉得这是上天示警,寓意太子殿下肯定命不久矣。
流言越穿越离谱,官府不得不派人辟谣,提出太子当日雨停日出,乃是天佑大楚的吉兆。
如此反复几次,流言堪堪止住时,二月初六,金州传来急报,楠江中游的岷山山洪爆发,冲毁两岸良田。
这份急报,是在初六晚间,送到京城户部的。
户部今晚,刚好是赵易权当值,他思索片刻,抄录了一个副本,让人送去二皇子府。
随后,让人去尚书府,将此事告知户部尚书魏公亭。
魏公亭坐上户部尚书之位后,觉得自己头发都白了大半。
都说当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只有他这里常年空着大半,南边打仗要钱粮,北边打仗也要钱粮,可税收呢?元帝想要休养生息,只能轻徭薄赋,搞得如今国库越来越穷。
各地的府库,也是十库九不满,亏空地厉害。
他一听到天灾就头痛。
说来他还算走运,做了近十年的户部尚书,居然没遇到过大灾。没想到,今年,好运到头了,居然山洪爆发了。
楠江两岸,可是大楚的粮仓啊。现在正是开春准备春播之时,洪水一冲,一年的收成就没了。百姓们饿几天肚子还能忍,饿上一年?这,可是要引起民乱的事啊。
此时,宫门已经落匙,他赶到户部衙门,拿着急报看了半日。
“这事,你们怎么看?”魏公亭看着自己的两个副手侍郎,问道。
两个侍郎都知道,这意思是,元帝知道后,肯定要赈灾,到时,该怎么赈灾?
“大人,属下觉得,可以让金州先开府库赈灾。”户部的闵侍郎是前年刚从外放调上来的。
“去年金州上缴存粮时,还拖欠了四百万两银子,粮库也不知还有不。”赵易权主管的是各地府库辆银收缴,这事他很清楚。
“那怎么办?此次山洪,淹了上万亩良田,还不算周围小灾。”
“前几日听工部的人说,楠江两岸堤坝都多年未修了,若是再江水溃堤,那楠江两岸可就毁了。”闵侍郎说的,魏公亭和赵易权也知道。户部没钱粮,工部想修堤坝自然也不行。
“这样吧,你们两先拟个章程,就说从益州、金州府库调钱粮赈灾。”魏公亭最后拍板道,“明日早朝时,再将此事上报吧。”
“尚书大人,此事,您看,要不要告诉四殿下一声?”四皇子楚昭钰,如今领着户部的差使。
“恩,闵侍郎提醒的是。这样吧,你亲自去四皇子府上,将此事告知四殿下。”魏公亭自然同意,“若四殿下要连夜入宫上报圣上,你就陪四殿下入宫去。”
“是!属下这就去。”闵侍郎连忙拿起急报,向四皇子府上去。
魏公亭看他那副着急的样子,轻蔑地一笑,转头看到赵易权正一脸沉思地站在面前,想想朝廷的事,又笑不出来了。
谁也别笑谁啊,这年头,谁不是想巴着大树好乘凉呢?自己做官以来,一直讲求公心,忠于圣上。可是,有时,世事不从人愿啊。
他站起来,拍了拍赵易权的肩膀,回家去了。
这日晚上,几位的案头,都放着一份急报的抄录副本。
楚昭晖拿到抄录的副本,正在找幕僚商议时,赵易权亲自到了二皇子府。
楚昭晖看着这内容,正忍不住哈哈大笑,“赵侍郎你来的正好,魏公亭对此事打算如何处置啊?”
“魏尚书也是没办法,要赈灾就要钱粮,如今少的就是钱粮,朝廷能省的都省了。”
“北方反正没大战事,可以裁军嘛。楚昭恒,这是老天爷都要你倒霉啊。”
赵易权点点头,“二殿下,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真是天都要让太子陷入泥潭啊。只是,这事,要不先看看三皇子那边的动静?”
“你放心吧,我还不知道他,他也不会放过这种让太子倒霉的机会的。”楚昭晖嗤笑道。
“二殿下,属下看,您应该亲自去告诉三殿下这消息。”一个幕僚觉得,这时应该先联手三皇子,扳倒太子的好。
“让我去找他?哼,不用了,他做他的,爷做爷的事。”楚昭晖一想到林家的事,还是膈应到不行,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二殿下,太子殿下才是当前要对付的啊。”
“爷知道,有了前面的流言,再有这天灾,还怕楚昭恒不倒霉吗?”楚昭晖觉得,就算不联手楚昭业,也足够扳倒楚昭恒了。
那幕僚看楚昭晖之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了。
赵易权看楚昭晖这样,只觉得有些心灰,“二殿下,臣出来多时,得先赶回衙门去了。”
“好,你回去后,让魏公亭尽快将此事上奏我父皇才是。”楚昭晖也不留他,户部尚书魏公亭态度一直含糊不清,这次,看看他还能持中不。
赵易权领命,心事重重地离开二皇子府。
因为自己的夫人是柳贵妃的亲姐姐,他,只能是二皇子一派了。
他上了官轿,沉思着如今的局面。
忽然,行到十字街道时,轿子停了下来。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