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上,魏公亭出列,上奏了金州急报。
听说楠江两岸上万亩良田被毁,满朝哗然。
一时有参奏工部未能及时维修堤岸的,有参奏金州未能及早发现险情的。
指责了半天,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赈灾。金州两岸百姓数十万,至少要有十几万人无家可归了。
魏公亭将昨夜拟定的方案说出来,元帝果然下令赈灾,让金州和益州两地开官仓放粮安置灾民。
魏公亭虽然觉得两地官仓都放空了,也未必够养灾民一年的,但是这当口上,还是不要给元帝添堵了。
这时,钦天监俞大鸿出班上奏,“圣上,臣等夜观天象,有子星犯帝星,引起天象大乱,才有这洪水之灾。”
俞大鸿忽然跳出来说天象,百官们有些吃惊。
当年,元帝还只是皇子时,当时的钦天监卷入夺嫡,帮的是当时的大皇子,说大皇子是天命所归云云,先帝为此很长一段时间都属意大皇子。
后来,元帝娶了颜家颜明心做正妻,得了颜家支持,当仁不让地做了太子,又顺利登基。
自那以后,大楚钦天监的作用,就是报个天象、测测黄道吉日了。
要不是朝廷需要有人测天象,估计元帝都能把钦天监上下给一起撤了。
大楚的朝堂上,已经有很多年没见钦天监出来说话了,今日,钦天监居然又出来凑热闹了?
“天象?子星犯帝星?”元帝淡淡地问道,“是昨夜犯的?还是犯了很久了?”
这,真是当众调侃了。
俞大鸿咬咬牙,跪下禀报道,“子星犯帝星之事,以往未曾有过,臣等不知会应在何事,不敢妄奏,这是臣等失职。”
“那该如何破解呢?让朕将几个皇子都赶出去?”元帝的声音不怒自威。
“圣上,臣等觉得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可代众为国祈福,消除祸患。”
“哼!荒谬!若是太子殿下为国祈福后,还有天灾,那该怎么办?”元帝对钦天监的鬼话压根不信。
楚昭晖说道,“父皇,儿臣觉得钦天监这话,宁可信其有,反正只是让太子殿下为国祈福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按大楚规矩,为国祈福,都是要到皇家寺院皇觉寺去的。
皇觉寺,是大楚的国寺,香火鼎盛,据说当年大楚太祖皇帝攻打京城不利。后来在皇觉寺摇到了三支上上签,第二日居然一举攻克前朝的都城。太祖亲笔题写“皇觉寺”三字,至今还挂在寺庙山门上。
但是,皇觉寺位于邙山山顶,靠近荆河,地势寒冷,寻常人自然无碍。太子楚昭恒却是身患寒疾的,要在皇觉寺住一月,就比平常人凶险了。
更何况如今天气尚寒冷,从京城到皇觉寺,路上要两日路程。
“臣觉得太子乃国之储君,就算不为钦天监所言之事,天灾降临,太子为国祈福,也是一桩美谈。”林文裕附和道。
“圣上,老臣认为不能为了这种无稽之谈,而让太子殿下离京。前段时间的流言刚刚止息,若再有流言,可如何是好?”郑思齐反对道。
一时,朝堂上有些争执不下。
元帝原本没想听钦天监的荒谬之语,但是,眼看着说太子不能离京的官员越来越多,他的眼神一瞬,转向楚昭恒问道,“太子,你如何看?”
楚昭恒出列说道,“父皇,儿臣不懂天象,但是若钦天监早就察觉天象有异,却不上奏,乃是失职。再说子星犯帝星,怎能就说是儿臣们冲了帝星?从儿臣起,到下面几位皇弟,谁敢冒犯父皇,儿臣第一个不容他。钦天监挑唆皇家父子之情,其心可诛。”
俞大鸿一听太子给自己扣了两顶大帽子,急的就想辩解,但楚昭恒压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如今金州山洪,楠江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儿臣无心在皇觉寺为国祈福。”
“太子殿下是无心,还是不愿去啊?”楚昭晖阴阳怪气地问道。
“二皇弟,我是无心去祈福,待百姓安顿好了,我倒愿意去为国祈福去。”楚昭恒正色回道。
“父皇,儿臣觉得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儿臣愿去楠江赈灾。”楚昭业也出列大声请命。
元帝看了看他,倒是觉得有些欣慰。
“父皇,钦天监既然提议让儿臣为国祈福,不如让儿臣去为国赈灾吧。”楚昭恒也请命道。
楚昭业听到他这话,视线向下一瞟,看向了赵易权。
赵易权出班道,“臣觉得,太子殿下离京并不妥,倒是三殿下去楠江赈灾可行。”
楚昭恒并不争辩,他做了太子,离京赈灾是压根不可能的,他的父皇就不会放心。
但是,楚昭业想借此离京,却也不可能。
大楚几代惯例,诸皇子们都得在京不得私自离开,新皇即位分封属地时,才可离京。
元帝看向了颜明德,问道,“明德,你怎么看?”
“圣上,臣只懂打仗,这种事臣不懂,不敢乱说。”颜明德一口回绝了。
元帝一笑,“让太子代朕去皇觉寺祭天,三皇子负责赈灾调配,四皇子从旁协助。”
元帝这话,等于是和稀泥。
太子不去为国祈福,而是代他祭天,得了名声,但是为得实权,只能说不输不赢。
最大的赢家,是三皇子楚昭业,主持赈灾,就得调派人手,堂而皇之的入主户部、工部,得了实权。
最大的输家,却是二皇子楚昭晖。
他一向将户部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四皇子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