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有安氏的苦恼,秦氏也有秦氏的苦恼。
晚间的饭桌上,秦氏跟颜明德抱怨,颜烈的亲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点也不上心。
这几日为颜烈保媒的太多,可秦氏总觉得不够合心意。
颜烈听着母亲说着这家姑娘如何,那家姑娘如何,听得头都痛了,直接想找个借口开溜。
颜明德不能溜,正襟危坐,听着夫人将连日来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颜烈要走,他一把提了回来,“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不听听?”
秦氏难得觉得颜明德做事合自己心意,点头数落颜烈,鲁莽闯祸,和人打架,末了想起今日安夫人来感谢的事,终于赞了一句,“今日你救了杨家姑娘,这事做的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救人于危。”
“杨家姑娘?怎么了?”颜明德还不知道这事。
秦氏将安夫人来访的事说了一遍,颜明德也难得点头称赞了两句。
颜宁听母亲提起杨琼英,想起听人说起杨琼英的事,当闲话说了起来。她难得知道这些闲话八卦,实在是这几日听到不少次,想不知道都难。
颜烈听到颜宁提起杨琼英的“耿直”,想起那个脸色发白背大楚律的女子,有些好笑。
颜明德和秦氏也有些愕然。
“这杨姑娘居然熟背大楚律?还真是个奇女子啊。看安夫人性情和顺都不多话的,杨姑娘这性子,一点也不像她母亲。”
“哈哈,这性子,倒是有点像杨宏文,一板一眼。”颜明德点评道,又想起颜烈背大楚律来,“难怪当初杨宏文要圣上赐烈儿一部大楚律,莫非杨家孩子犯错,都是背律条当惩罚的?”
他说着,视线往颜烈和颜宁身上扫了一圈。
颜烈跳了起来,“我回去看兵书。”
颜宁跟着站了起来,“我去盯着二哥看兵书。”
“我何时要你盯着了?”
“没我盯着,你能看得进书?”
颜烈和颜宁两个就这么斗着嘴,跑了出去。
“这两个的性子,是随了你?”秦氏嗔怪地看了颜明德一眼,起身让人收拾饭桌了。
“老子小时候,没烈儿这么笨,不过,也没宁儿这么聪明。”颜明德坐了一会儿,给了自己一个公正的评价。
连着在家待了几日客,就在秦氏厌烦不已,想着要不要闭门谢客,躲躲清净的时候,收到了武德将军家的帖子。
原来周老太君挂念儿子,打算在报国寺做几日法事,也算是祈福的意思。所以,给几家世交的人家下了帖子告知。
秦氏接到帖子,让王嬷嬷准备了礼品等物,去报国寺随喜。她索性又到秦府邀了王氏一起,秦婉如和颜宁一起,又让颜烈跟着护送到报国寺。
颜宁闲逛还愿意,让她去正儿八经地陪着听讲经说法,她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所以,她陪着秦氏到了报国寺,借口说李锦娘找她玩,拖着秦婉如,去找李锦娘去了。
秦氏和王氏都知道她的性子,反正也拘不住,由她去了。秦氏只叮嘱婉如看着颜宁些,不要让她太过出格了。秦婉如当然是连声答应。
颜烈一个男子,当然更不会进去听经。
他闲着无聊,找周家人打听到周玉昆兄弟俩正在后园男客那边待客,自己找了过去。
颜家与周家相熟,颜烈经常与周玉昆周玉仑一起游玩,所以,周家的下人们,听他说不用带路了,也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反正因为周老太君要做三日法事,报国寺这三日暂不接待其他香客,颜烈一路过来,很是清净。
他走着走着,转到了报国寺凉亭那边,透过花木,看到那边是几个年轻女子,刚想避开,忽然听到传来的说话声提到了自己,不由停下脚步。
“你听说了没?昨日安夫人去颜家了,想为杨琼英向颜家二公子提亲呢。”
安夫人?杨琼英?
颜烈想起昨夜母亲说的话,原来杨宏文的女儿叫杨琼英啊。昨日明明人家是来感谢我救命之恩的,这些女子,真是胡扯!
“不会吧?他们家还想跟颜家结亲?”
“是不是杨家想攀高枝啊?”
“今年选皇子妃,那杨琼英听说没选上呢。或许是本来想嫁到皇家的,没嫁进去,就想着攀附颜家了。”
“这种人,配颜二公子很好啊。”
“也是,就和颜家的颜宁一样,高攀到了楚世子呢!”
颜烈听这些女子说话越来越刻薄,还牵扯到了自己妹妹。他手中拳头发痒,有些怒气,肩膀一动就想走过去,旁边一只手,拉了他一把。
颜烈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杨琼英站在自己边上。自己听得太专注,竟然连个女子靠近身边都没发现?
颜烈有些恼火,这若是在沙场上,自己不得死几百遍了?
杨琼英不知他心中想什么,以为他恼火自己拉住他,松口了颜烈的衣袖,轻声道,“女子轻口薄舌,二公子是堂堂男儿,怎么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颜烈刚才也是一阵怒火冲头,被拦了一下,怒火也熄了。论吵架他吵不过,若打架,他可从来不打女人啊。
杨琼英今日也跟着母亲来报国寺了,安夫人留在前殿听经,让她到后院来和其他姑娘们一起玩。
她走进报国寺后园,古寺中大树参天,风吹竹叶幽幽,让人暑热全无。她一时不想进憋闷的屋子,就在后面逛了起来,远远看到这边凉亭,就想进去坐坐,走到边上,就看到颜烈满脸怒火。
她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