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看了这位御前大总管一眼,笑道,“康公公,您辛苦了,姑母和太子哥哥都说,康公公对皇姑父这份忠心,真是难得的。”
康保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过誉了,都是奴才应当的。”
“康公公是御前大总管,皇姑父最信任的人,以后,肯定也是姑母和太子哥哥的左膀右臂。”
“颜姑娘太抬举老奴了,老奴只求个心安。”
“如今,能有个心安就难得了。听说康公公老家是益州?家中还有什么人不?康公公对圣上忠心,一定能得个心安的,将来还能回家享福呢。”
康保笑着说,“多谢颜姑娘吉言。”
康保是元帝御前总管太监,深受元帝信任。如今,元帝乍然倒下,太子和三皇子对他都多有拉拢。
但是他是个明白人,如今两边拉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此时说的话值钱。
他看了颜宁一眼,这颜姑娘,比起皇后娘娘,可难缠多了。
颜宁又问康保,“康公公,我父亲蒙孙神医赐药后,身子好了很多。如今父亲远在玉阳关,我想再跟孙神医打听一下……”
“哦,姑娘稍等。”
颜皇后听颜宁说起颜明德,问道,“宁儿,你父亲身子可是又有不适?”
“没有,姑母,只是我想着孙神医既然在,就问他一下,求个安心。您去忙吧。”
颜皇后苦笑,她如今有什么可忙的,不过元帝刚吃完药,她得去看看,所以她留下惠萍送颜宁出去,自己走进元帝寝宫。
孙神医走了过来。
颜宁对他使了个眼色,问道,“孙神医,您当初离京的时候,给我父亲留的药,快吃完了,不知是否还要配些?”
“那药啊,姑娘跟我来,我给你带些调理身子的丸药。”
“惠姑姑,您稍等,我去一下就回来哦。”
颜宁跟在孙神医身后,来到孙神医暂住之处。
因为颜皇后和太子殿下都对孙神医的医术信任有加,所以,如今元帝的身体,主要由孙神医调理,太医院每日来两个太医辅助。
孙神医进了自己院子,找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颜宁,“看姑娘有些上火,近日夜里也没睡好吧?此药可安神祛火。”
颜宁苦笑着收了,最近,自己怎么睡得着?
“孙神医,圣上的病,还能好吗?”
“中风醒来的也有很多,但是要恢复如初,得看机缘了。”孙神医对颜宁回答的直截了当。
颜宁预料地也差不多,她看了孙神医一眼,又问道,“中风的人,病中,会不会再醒不过来?”
这话,孙神医一惊,抬头,看颜宁两眼盯着自己,眼神黑亮。
“圣上的身子,元气本就大伤了。”
孙神医说这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颜宁,打算让自己弑君?
他不由又补上一句,“只是,皇后娘娘每日都会让老夫和两个太医一起诊断开药,圣上进药前,康总管都会亲自尝一口。”
颜宁明白了,太医的医术没孙神医高明,只是,救人害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姑母要元帝活着,自己能怎么办?
颜宁犹豫了片刻,“孙神医先好好给圣上看病吧,若有事,我再跟您联系。”
非常之时,当机立断才是上策。可是,她能枉顾姑母的意思吗?
孙神医看颜宁暂时打消了这念头,暗暗吐了口气,他虽然忠于镇南王府,只是,看着一个小姑娘,面不改色地与自己商讨弑君之事,心里还是很有压力的。
颜宁也未嘱咐他不能乱说,一来孙神医既然是楚谟信得过的人,那自然可用;二来这种事口说无凭,孙神医除非打算投到楚昭业那边去。
只是,现在这种情势,不是想官位想疯了,应该都不会跟着楚昭业一起疯吧?
就像晋阳长公主,虽然站出来说话了,可也不敢明着偏袒到三皇子这边。
颜宁走出乾坤殿,沿着御花园离宫,宫中往日花团锦簇、宫人内侍穿梭往来的热闹,如今不复见了。各宫娘娘们,恐怕都在担心圣上若是熬不过这一茬,自己该如何立身了。
走到宫外,颜宁坐上马车,又有些后悔。
孙神医用药高明,她若坚持要下手,孙神医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算了,既然现在已经出来了,就不要想了。
一个救人活命的神医,自己何必要逼人做害人之事呢?
颜宁觉得,自己重生后,往日刻在心里的忠君爱国之念,好像都淡了。
若是今日不是元帝死,就是自己家人死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弑君。
现在,还没到生死关头,姑母,又一定要让元帝活着。
颜宁苦笑了一声,自己到底比不上楚昭业。
虹霓和绿衣看颜宁忽然苦笑,有些奇怪。
“姑娘,怎么了?”绿衣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绿衣,”颜宁看着虹霓和绿衣,忽然想起,虹霓有孟良了,自己,还没给绿衣安排过呢,“绿衣,文彦身边照顾的人,我觉得王嬷嬷年纪大了,其他人没你细心,要不,你……”
“姑娘,您再嫌弃奴婢,奴婢也要留在您身边多留几年。”绿衣却是微笑着摇头,“奴婢不放心您,虹霓比奴婢做事爽利又有武功,可是她做事大大咧咧,姑娘的东西收拾等等,还是奴婢在的好。”
虹霓忽然听到颜宁要送绿衣走,不等颜宁开口,就说道,“绿衣姐姐说的是,奴婢做事没绿衣姐姐细心。不过,姑娘,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