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密林里,光线本来就暗。
他们两个待在山洞里,更是昏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两人都心急家人担心,而且也知道待在这里,万一刺客追来,实在危险,所以都想着赶紧离开。
两人胡乱吃完东西,将衣服理好,其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颜宁递了根粗木棍给楚谟:“这个给你拄着走路吧,路上若是走不动了,你就告诉我。”
楚谟接过木棍,看到上面有磨过的痕迹。应该是颜宁拿山石仔细打磨过了,拿着一点不硌手,可能是昨夜自己睡着后她准备的,感激的望了她一眼。
这一抬头,发现颜宁正目光怪异的看着他下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哦,没有,呵呵,走吧。”颜宁有点僵硬的笑了一下,当先走出去。
楚谟摸了自己脸一下,下巴上稍微有些痛。颜宁不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在意了,跟着走出去。
昨天一场大雨,山上多出了不少小溪,渴了倒是方便取水。
今日又雨过天晴,颜宁觉得自己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走出洞口,看到溪流后,先鞠水喝了一口。
楚谟才想起在洞里时,她只拿了一个蛋壳的水,全给自己喝了。
这边是个山谷,四面环山。那湖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山上冲下的水汇聚才成湖,然后哪座山的山底刚好有洞直通荆河。但是要从昨日的路回到荆河,虽然是近路,却是不现实,万一一个不好,被暗流吸住撞山壁上,可不见得有昨天的好运气。
所以两人商量后,还是选择翻山离开。
楚谟估计,只要翻过脚下这座山,外面山脚就是荆河边的官道,上了官道,找人送信或者拦个马车载一程都行啊。
所以,两人继续沿着上坡往山上走,只是下过雨的山路实在不好走,又湿又滑,一脚踩下去就沾一脚泥。
颜宁的绣花鞋已经看不出原样了,要不是怕路上有刺,她真恨不得脱掉鞋走。
楚谟又伤又病,更是走不快,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一样,痛得他不时停下。
颜宁虽然很急,可是看楚谟脸色苍白的强撑着,一路虽然没有关怀备至,但是也不催促,刻意放慢脚步。
路上要是看到鸟窝,她就爬树去掏,有鸟蛋就掏出来收着。
第一次看她那么利索的爬树,楚谟目瞪口呆,惊讶的嘴里都能塞下一个蛋了,到后来再看到就见怪不怪了。
颜宁对楚谟也很佩服,他倒不像寻常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懂,居然还能认识几种野果野菜,现在这季节,山上的野果不少,有他指点着哪种能吃哪种没毒,倒是一路走一路吃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楚谟被一根树藤勾了一下,脚下一软,一个没站稳,直接滚了两滚,抓住地上的野草也才稳住身子。堂堂镇南王世子,狼狈的像个乞丐。
“我们在这边歇一会吧,我走不动了。”颜宁扶起他说道。
颜宁虽然满脸汗水一身泥污,但是楚谟跟在后面,看她走的生龙活虎,不像走不动的样子。这话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减少自己的内疚?没想到颜家颜宁,还有这么体贴细心的一面。
他也确实走不动了,昨日撞的内伤,让身体隐隐发痛,“我也是走不动了,就在这休息休息,等下再走吧。”
“恩。你先坐着,我到前面探探路。”
这姑娘,刚才还说自己走不动,现在又说去探路,连个假话都说不圆。
楚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看着她浑身脏乎乎的衣物,倒一点也没减少她的神采,若不是这一身狼狈,还以为她是来郊游呢,或者像一个等着上阵的将军?
这一路,就看她兴致勃勃的东看西看,一点也没慌张害怕的样子,太不像个大家闺秀了。
若自己拿这话问她,她可能会说“怕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走啊”。
楚谟正想得发呆,颜宁忽然有点急匆匆的下坡跑来,看她刻意脚步放轻,刚想张口问,就见她食指竖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将刚才楚谟滚下的痕迹拿树枝扫了扫,走近说道:“前面有四个人正在下山,不知是不是你说的刺客,看方向应该不会走这边,别说话,我们躲一下!”
她吐气如兰,离楚谟耳朵又近,让他耳根都红了。
颜宁没注意,拉着楚谟低下头,过了约莫一刻钟,真的有人声从身后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楚谟和颜宁趴下身子,慢慢转身看对面,那里应该也是山坳,那四人好像很熟悉地形,走的很快,“老三,我们在这里歇会吧?”
“好,坐会。等下再去找也不迟。”
“你说那人也太小心了,都说人掉河里了,还要我们找尸体。这尸体万一已经漂到楠江去了,让我们到哪里找。”一个大破锣嗓门说道。
“那个颜公子据说派人把荆河到楠江这一段全看住了,河里真要有尸体,肯定能捞到。”
楚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在船上这几日,也没少和船上的船工们说话,这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前面那四人里,大破锣嗓门的那个居然是当时大船上的船工,听人叫他刀疤,再一看那个老三,居然是朱老三。
朱老三说道:“你说那雇主也奇怪,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仇啊?”
“谁知道啊,有钱人家的事搞不清。”
“管他啊,我们拿钱就行。那人不是说了,事成之后,给我们一千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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