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的老子是白河镇庄子上的庄户,性子倒是老实,她哥哥从前也在庄子上当庄丁,"李妈妈跟卫如意说着,"只是她那嫂嫂泼辣地厉害,倒是叫人不敢轻易招惹。"
卫如意蹙眉道:"今日怎么会是她嫂子过来送月供?往日不都是庄子管事媳妇过来的么?"
李妈妈虽然不知道为何卫如意会追问秋棠的事,依旧是知无不言:"前些时日秋棠她哥哥已经被提拔做了庄子管事了,所以她嫂子常进府里来。"
果然如此,卫如意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慢慢问道:"是二太太给的体面?"
"是,"李妈妈听出不对来了,"二太太说秋棠在大姑奶奶身边伺候,她老子娘和哥哥也都是庄子上的老人了,就给了管事教他打理白河镇庄子上的事。"
卫如意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有劳妈妈替我留心着庄子上的事才是。"
李妈妈应着,犹豫了一会,低声道:"若是身边人不知好歹,大姑奶奶索性打发了出去便是,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像那等坏了心肝的不知好歹,未必会念着大姑奶奶的善心。"
卫如意摇了摇头,目光冷凝:"现在还不成,我留着她还有用。"
秋棠回来时丝毫没有察觉,欢欢喜喜给卫如意说着庄子上的事,殷勤地端茶倒水,卫如意也笑笑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并不避着她,只是但凡吃食却都是冬雪抢着伺候。
傍晚时候,冬雪悄悄进来:"少奶奶,果然有那边院子的杂役婆子来打探消息,问带回来的箱匣里都放了些什么。"
卫如意冷笑,她的这位二婶果然是精明地厉害,很快就想到那些箱匣上了,她不急不忙:"可都安排好了?"
冬雪掩嘴笑了,点点头:"少奶奶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正说话间,院子里小丫头进来拜道:"大姑奶奶,殷府使了人来,在外边候着了。"
这么快就来人了?卫如意倒是有些吃惊,点点头:"让她进来说话。"难不成是院子里有事,赵妈妈和春雪使了人来?"
只是进来的婆子却是个面生的,并不是金桂园的,她一见卫如意便拜了下去:"二少奶奶安好。"
看来不是赵妈妈她们使来的人,卫如意让她起来:"谁使了你来的?"
婆子谢了起身,垂手立在那里:"是大少奶奶打发来的。"
何氏?卫如意拧了眉头,怎么会是她?
"这几日大少奶奶受了风寒,原本只是头昏咳嗽,不想病得越发重了,今日竟然连床也下不了了,还发热不止,请了大夫来瞧,说是要拖得重了,好好养上些时日。"婆子细细说着,"大少奶奶心里很是着急,府里的诸多事情离不开人,偏偏她又病得起不了身,不能就丢开手不管,思来想去,打发了我来请二少奶奶回去,帮着打理几日。"
那婆子嘴里不停:"大少奶奶知道少奶奶如今是在亲家府上住着,轻易也不敢惊动,实在是没了法子,所以打发过来与二少奶奶讨个方便,若是二少奶奶愿意,明日就打发人过来接,待事情毕了再送二少奶奶回来。"
病了?!卫如意几乎要笑出声来,只怕是装病才是。先前她让人断了给公中的银子,后面闹了一场,又带着大部分陪嫁回了娘家,连她们讨要的田黄冻石料也没给,怕是着急了,又不好上门来讨要,想出这么个主意要把她诳回去,倒也难为她了。
"大嫂竟然病了?可要紧?可得请孙大夫拿了方子照着方子吃药才是。"卫如意顿时一脸担忧的神色,"照理大嫂说了这话,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那婆子听着松了口气,只是卫如意接下来的话让她变了脸色:"只是我从未打理过府里的事,又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实在是不敢应承,若是帮了几日反倒给大嫂添乱,那倒是罪过了。"
"大嫂病着,我也不能不管不问,我这有些上好的药材,你取了送去给大嫂,说与她知,身子要紧,府里的事大可以放放,莫要耽搁了治病才是。"她说着,吩咐冬雪:"去让人包了先前孙大夫给我开的几味药材,让这位妈妈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