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话间,那位三少爷带着沈振从客栈内走出来,正好瞧见江宁两人靠在檐下,他略微惊讶地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口问道:“你们是新雇来的短工?瞧着眼生的很。”
他身后的沈振听了,回答:“是的,他们二人是李掌事雇来的。”又对江宁两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商队的主事,沈三少爷。”
江宁温和一笑:“三少爷好。”
那沈三少爷点点头,也笑道:“这一路上,还要劳烦你们多多出力了。”
他神色和气,说话也和气,待人的态度也很亲切,不太像江宁印象中脑补的公子少爷,反而像个读书人,江宁心中正暗暗讶异着,韩致远忽然伸手拉住他,一边语气平平地道:“三少爷客气了,那我们就先去帮忙装车了。”
说完,也不等沈三少爷应答,就扯着江宁走了。
沈三少爷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微诧,问沈振:“我可得罪过他?”
沈振咧嘴一笑:“谁知道呢?”
约莫早上八点多的时候,货物才全部装车完毕,拉车的有骡子有马,不过反正在江宁和韩致远看来,都差不多,因为他都没见过。
商队整装完毕,终于出发了,随着马车轮缓缓轧过路面,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痕迹。
江宁回头看了看,桐城已经缩小成一个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商队大约有四五十人,实际上,除了主事与掌事几个地位高一点的人以外,并不是每个人能坐上马车,毕竟货物也不少,大多数人都是徒步跟随的,大半天走下来,估计脚板底都要磨掉几层皮。
也许是考虑到这一层的原因,每隔一段时间,都安排随行的人轮流上马车休息片刻,免得脱力了还耽误商队进度,不巧的是,在江宁这一片,安排休息的人是那个瘦高个汉子。
他叫刘肆,从别人零星的几句对话中,江宁判断他是某位掌事的远亲戚,在商队中混碗饭吃,权力小,心眼也不大,为人十分记仇,尤其爱仗着手里那点小权力,整治别人,比如江宁和韩致远。
整一个上午,别人都轮流休息几个来回了,而江宁与韩致远却没有被安排休息过,旁人偶尔看向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些许的同情,然而,同情是同情,也没有人愿意将这难得的休息机会让给他们。
江宁的心态倒还好,在他看来,不管到了哪里,都会碰上这种事情,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越是有点小权力的人,越是爱作妖,这是不可避免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也只能咬牙忍了。
江宁能忍,韩致远却忍不了了,那刘肆还偏偏要坐在两人前面的骡车上,时不时回头露出个得意的表情,嘲笑江宁微微迟滞的步伐,满口污言秽语,韩致远需要不时深呼吸,强行按捺住心头腾升而起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商队前头传来喊话:“就地休整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