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身体温暖的蛇,这不符合常理,于是他又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
“哥——!”
陈铬睁开眼,发现那头巨狼“老朋友”竟然沿着竖梯爬上了高塔,正蹲坐在他身侧,鼓着着一双绿荧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令他被吓得喊出了“大哥救命”这种鬼话。
那巨狼盯了半天,似乎终于找到了适合下嘴的地方,飞扑过去叼|住陈铬的一条胳膊,向岸边高地纵身飞跃。
陈铬惊魂未定,使出一套乱七八糟的王八拳,发现完全没用,又开始捉住巨狼的胡子使劲拉扯。
巨狼疼得面目扭曲,一个不小心松了口,陈铬便在半空中被抛了出去。巨狼仍不死心,一双后足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调转方向再次张口扑向陈铬,那动作比人类还要灵活百倍。
陈铬感觉自己真的是日了狼了!它为什么那么执着?
巨狼叼住陈铬,一人一狼同时落入泛滥的河道中。
那瞬间,高塔在暴涨的洪水的冲击下拦腰折断,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被卷入湍流的陈铬两眼一黑,这才意识到,似乎那巨狼是要将自己叼到高地上,安全的地方?
他并不是不会游泳,但这样大的洪水真的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被卷在洪流中,整个人都简直跟个破布娃娃似的无可奈何。
那巨狼紧紧地用嘴叼着他,在水中以疯狂狗刨式泳姿往岸边艰难地游动。许多次看到希望,河道却猛然一拐,一人一狼瞬间又被一个巨浪拍到河心,再被漩水卷入河底。
“呕——!”
陈铬趴在岸边,大口大口往外吐水,间或呕出一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巨狼在昏迷中仍用嘴衔着陈铬的胳膊,口水流了一地。
陈铬使劲抽手,巨狼下意识地和他挣了两下,一抖脑袋醒了过来,甩干身上的水珠后竟然活蹦乱跳地,什么事也没有。
河岸边白茫茫一片,雨后的山河笼罩在一片浓郁的水雾之中,波涛翻滚,远山若隐若现,身处其中当真如坠五里云雾。陈铬好不容平复呼吸,四肢长伸仰面躺倒在地,小狗似的眼睛跟着那巨狼来回转动。
巨狼在四周逡巡,不时上前恶狠狠地对着陈铬的小腹跺上一脚,后者便鲸鱼似的吐出一小股水花。
云山雾罩,瞬息万变,白雾之中,巨狼仰头长啸,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它那壮硕的身体剧烈地膨|胀,骨骼咯咯作响,呈现出无比扭曲的姿态,几乎就要被撑破。
下一刻,陈铬清亮的瞳仁中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巨狼坚硬的毛发缩入体内,近两米长的身体化成|人形,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壮汉,披散的白发在风中狂舞。
陈铬被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身扒在地上又开始往外吐水。白发男人将一片硕大的绿叶卷成蛋筒状,蹲在他身边悠然自得地捡小鱼。等到陈铬终于吐得断了气,便单手拎起他往肩上一扛,向森林深处走去。
男人随意地将陈铬撂在地上,继而有条不紊地削树枝、挫木屑,钻木取火。火势渐旺,他徒手劈开一片薄石板架在火堆上,石板很快就被烤得滚烫,他便将小鱼们一股脑儿全都放了上去,内脏也不取出来。
半蹲在篝火旁,间或给小鱼们翻个面。
陈铬猛吸一口气,倏然坐起身来,见到光影之中悠然自得的男人,旋即又倒了下去。坐起,躺下,如此反复了五六次,不得不面对自己并没有在做梦的这个事实。
于是硬着头皮问:“您好?”
男人伸出修长的食中二指,放在太阳穴上轻点,一金色的眼瞳反映着月光,眼神飘忽不定。
陈铬眯缝起双眼,自言自语:“食物中毒产生幻觉了?”
那男人闻言嗤笑一声,侧目看他,漫不经心道:“蠢货。”
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很久都没说过话了。石板烤鱼丝丝冒烟,他便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白烟,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发出“呜呜”声。
由于那人没穿衣服,陈铬也不好意思总是盯着他看,只是望着篝火,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他——赤身裸|体、蓬头垢面,古铜色的皮肤上伤痕满布,及腰的长发已经是花白的颜色,遮挡着面目,仅有那一双眼睛,时不时反射|出一线冰冷的金光。
陈铬心中忐忑不安,面上便露出惧色,低眉敛目,眼含泪光。内心却在翻江倒海,遇到了这么一个“妖怪”,或者说“兽人”,当然也可能是远古外星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通人性的,或者仅仅是披着人的躯壳却保留着兽的野性。这人既不吃他,又不让他走,难道是看上了他想把他先这个再那个,再这个再那个?!
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他完全没办法在脑中构建出一个逻辑正常的知识体系,对目前所处的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混乱,这里有丧尸,有蛊虫,有变异的金雁,还有……自己。
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等着,更何况没人会来救他,他必须有所行动。忽然一阵风,篝火瞬间被吹灭,陈铬抓|住机会,蹑手蹑脚起身飞奔。
不料方一站起,那白发男人轻飘飘地长|腿一伸,正踹中陈铬的肚子,令他疼得趴在地上冷汗直流,没了办法:“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好不好!”
白发男人将石板取下放在地上,再次点燃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