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氏,就是平民。陈铬想,怪不得他说到名字的时候不太高兴。为什么人们嘴上总是说着生而平等,却又一有机会就想让自己高过别人?
李星阑以酒水沾湿食指,在案几上画了两横两竖四条线,分为九格,又问了年月日及时辰,自言自语:“丙申、壬辰、庚辰、乙酉……干戊落坎三宫、临杜门。张都统前日跌了一跤,虽无大碍,但近日总觉得筋骨萎软、虚喘气短?”
张元驹不置可否:“前日老……我在营门口跌了一跤,人尽皆知,你是故意羞辱我?”
“不敢,我只是想劝都统保重身体,切莫过度操劳。”李星阑不徐不疾,接着说:“你世居关内,自幼父母双亡,此后颠沛流离,这事应当少有人知。但都统生来孔武有力,在流亡时受到贵人相助,应当还改过姓名。年十六进入行伍,二十年来经大小战事百余场,斩敌首级近千。我说得可对?”
张元驹冷汗流了下来,强自镇定,道:“果真是一名阴阳先生,然而你所言对错参半,也不算厉害。可测运势?”
李星阑也不争辩,道:“都统来日必定飞黄腾达,很快便要离开此处,升官进爵。”
张元驹:“哪有这等好事,加官进爵全凭军功,胡言乱语。”
李星阑:“信不信由你,迟则一月,快则三天,必有咸阳来使,遣将军重要差事。然而富贵险中求,全看将军如何抉择。”
张元驹听到“将军”两字,似乎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满饮一杯压下情绪,哈哈假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你等切莫在城中惹事生非,也就罢了。”
敬鬼神而远之,张元驹似乎是被李星阑弄得心里发毛,说罢酒杯一扔,起身便走。
看着汴阳君一桌子乱七八糟,陈铬无语,便主动帮忙收拾起来。
等陈铬收拾完,估摸着张元驹也走远了,府中的帮工们这才敢进来,重新布置汴阳君的案几,摆上酒菜。
他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无法抑制地对李星阑投以崇敬的目光,后者似有所觉,回看他一眼。
陈铬以嘴形示意:“你太厉害了,能算那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