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风伴着花草清气。
北辰上下眼皮打架,嘴角挂着口水,眼中光芒缩成一道金线。
陈铬一阵猛摇,牵着他一路狂奔至野外,四处搜寻,最终在一个极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头沉睡着的亚洲象。北辰打着呵欠,困到不行,几乎要被陈铬弄疯了,死活不愿跟他组队一起去撸大象,趴在地上瞬间打起呼噜来。
然而陈铬也不可能真去猎杀这么可爱的“保护动物”,他轻手轻脚跑到大象身边,手起刀落,半空中炸起一朵血花,迅速切下一截象牙。
大象沐浴着月光,做着好梦,忽然就被人切了牙齿,几乎是瞬间惊醒。它气得大声叫唤,引来周遭沉睡着的数十头大象。
纵使陈铬轻易死不了,但骤然遇到一群愤怒的大象,思想上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没跪下来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
陈铬吓得笑了起来,飙着泪逃命去了。
他发足狂奔,却止不住内心好奇,时不时回头观察那些凶猛的亚洲象,只见它们的长牙在月光下反射出莹润的微光,洁白且神圣。
忽地脚下一滑,陈铬被藤蔓绊了个趔趄,整个人向前腾空飞出,落地时小腹被一截锋利的树枝捅了个对穿,剧痛顺着神经冲入脑海,他几乎是瞬间就昏迷过去。好在这天陈铬一直都在琢磨着偷象牙的事,根本没什么胃口吃饭,因此肚烂肠穿之时,仅喷出了鲜红的血液。
还挺干净的,陈铬昏迷前,脑海中只剩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群象奔腾,致使大地剧烈震动。
森林间的动物住客们纷纷跑出洞穴,兔子、狐狸、松鼠们站在树枝上探头探脑,形成一个个蓝黑色的剪影。大蟒蛇盘成一团,吐着信子观望,闪耀群星下的自然之景。
北辰睡梦中并未被这翻山倒海的动静惊醒,倒是陈铬昏迷后鲜血流一地,他抽抽鼻子,寻着这股熟悉的血腥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待得看清群象疯跑,陈铬昏厥,这白发金瞳的妖怪瞬间暴怒,后背撑开一双巨大的肉翅,化为真正的睚眦,狂啸着冲入象群。
大象们翘着鼻子奔跑,冷不防见到草丛中忽然钻出一个睚眦,俱是一脸懵逼,立马屈膝跪地,低头回避。
北辰却不肯放过他们,张嘴叼起其中一只,尖牙将对方咬得鲜血狂喷,当场毙命。仅是如此,他似乎仍不解恨,将那死了的大象从空中砸下,巨大的震动吓得所有围观动物一股脑儿全钻进洞中,一只刺猬愣头愣脑躲闪不及,即刻被那落地的大象砸得刺针飞射。
睚眦一身白毛竖起,前足按压在大象身上,张嘴胡乱撕咬一通,弄得那倒霉大象尸体七零八落,血肉碎了一地,这才满脸是血地抬起头来,双瞳赤金,准备继续报复。
陈铬咳出一口淤血,醒来,只见眼前血光滔天,当时就心疼得又要背过气去。他一跃而起,飞身跨步坐到北辰背上,双手一左一右揪住他的耳朵,活生生将一头威风凛凛的睚眦揪成了白毛粘满鲜血的老狼。
大象们见到两人窝里斗,便“蹑手蹑脚”夹着尾巴逃跑了。
北辰莫名其妙,不欲与他计较,边打边逃。陈铬刚刚转醒,脑袋不甚清明,只撵着北辰打。这两个牲口打着打着,沿路返回到了城里,刚好城门打开,天也都亮了。
陈铬一路打,一路哭,觉得自己犯了法,害死了濒危保护动物。
北辰一路打,一路懵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陈铬打,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何陈铬反倒发起脾气?但他也懒得和陈铬计较,故意让着他,于是由打变成了闹,再由闹变成了玩。
到后来,陈铬也没了脾气,毕竟他也没法让北辰把大象组装回去,想起两人已经回到城里,大象的肉多半也臭了,隐约还觉得有些浪费。
大象的肉是什么味道?
陈铬摇摇脑袋,甩掉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让北辰回去写一个《不胡乱杀生保证书》。
北辰第二天确实给他交了作业,陈铬打开一看,满满当当的鬼画符,那畜生却摇头晃脑,一本正经道“此乃妖族文字”。
陈铬又不是真傻,知道他在敷衍,扑过去就上嘴撕咬,北辰一个闪身,跑了个没影。
陈铬回到城里,首先跑去河边洗了个澡。
然而白衣几乎被血染成了粉色,实在洗不干净,还破了个有碍观瞻的大洞,只得又遮遮掩掩地跑去街上买了一身衣服。他虽然喜欢白的,为了耐用性着想,便挑了一身跟北辰一样的红衣,免得下次染了血洗不干净。正要走时,余光忽然瞥见一条深蓝色的斗篷,当即掏光所有的钱将它收入囊中,毫不犹豫。
陈铬穿着新衣服,大家都说不错。
然而这天训练过后,他却不向往成一样在军中逗留,独自跑回小院倒腾了一夜。
天亮时候,陈铬的手指头“吧唧”一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椭圆形的血印子。
经过一夜的折磨,他似乎已经习惯,竟笑着对那地上的手指头喊了一声:“回!”片刻后,那节断指奇迹般地飞回了手上,刹那之间,切口愈合如初。
陈铬舔着手指上的血渍,问它们:“怎么忽然变这么快了?”然而手指头又不会说话,所以他并没有找到答案,便将这事抛诸脑后,随他去吧。
他满意地放下长刀,左右手沾满自己的鲜血,食指与拇指捏着一片轻薄透光的象牙片,弧度优美,打磨光滑,原来是亲手雕刻了半张象牙面具。他放下面具,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