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还是性命要紧,她少不得退了回来,复又坐下甚是大气道:“也罢,我且给你个说真话的机会,你赶紧坦白告诉我,是谁要杀我?”
君北衍望着她,静静道:“年如樱。”
“她为何要杀我?”
“你羞辱了她,她自然要杀你。”
褚玉沉默片刻,她心中知晓年如樱的确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但她不想这人竟睚眦必报到如此地步,说到底,她二人并未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依如今她的模样,年如樱也未必能认出她就是太上皇,单为几句口角之争就要杀人,可见年如樱此人心狠手辣到何等地步。
若有一朝之日,待她嫁入东秦成为季承欢的女人,还不知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她心中微有担忧,毕竟这桩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
不过,她的担忧也只是毛毛雨一点点,她对季承欢的眼光和手段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她相信,对付年如樱,季承欢应该是不用费什么脑子的,怕只怕季承欢脑子抽风的真看上了年如樱。
她猛地一摇头,深觉自己想多了,季承欢对年如樱并无半点情意,当初也是自己废了一大盆的口水才说动他的,想想人家在回东秦之前还特特意跑来看她,而她却在怀疑他的眼光和脑子,真是好过分。
见她沉默,君北衍的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了,怕了?”
褚玉顿了一顿,目光投向他道:“有你在,我不怕。”
“你从来都不肯信我,这会子怎么就敢把命交在我手里了?”
“就算为了你对狐狸的忠心,你也不会让我死了。”
他眼中神色一暗,抿紧唇紧紧的看着她,脸上血色在瞬间退去,眼睛里的光芒却还是那样瑰丽魅惑,仿若盛开在漫天雪花中的琥珀鸢尾花,那样温润的颜色,却不适时宜的开在了冰冷的时节,绝望的快被冰雪覆盖而死。
他盯她良久,唇角微向上扬勾起一个带着凉意的弧度:“原来你是这样的想的。”
褚玉讶异于他的情绪变化,心想:这男人的心怎么比女人还像海底针呢?真特么的难捞。
她想不通干脆就不想,径直问道:“我不这样想,难道还能想着你是特意来救我的,你若真的这样在意我,又怎会那样害我,在害了我之后还不肯饶我,连哄带骗外加强逼我吃了两颗誓言丸?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的背叛是为了我,你给我吃丸。”
君北衍不语,目光却牢牢的看着她。
褚玉又问道:“你不肯回答,只能代表你心虚,我只问你一件事,誓言丸究竟是不是毒药?”
君北衍目光停驻在她对她怀疑的眼神之中,这种眼神刺痛了他却也叫他警醒,他与她之间只是君臣,从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是如此。
他不置可否的轻浅一笑:“你若作此想,就当是吧。”
褚玉心内抖了抖,忙问道:“我若不肯替你做三件事,是否就要毒发身亡?”
君北衍凉凉的看了褚玉一眼,声音好似化不开的冰雪,沉吟道:“当然,所以你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快乐,因为一旦死了就要死很久很久。”
褚玉神经立刻崩的紧紧的,嘟着唇道:“你果然给我吃了毒药。”
君北衍神色僵了僵,幽幽道:“究竟是谁给谁吃了毒药?”
褚玉愕然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没给你吃过毒药。”
君北衍似真非真道:“你就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
“那毒死你好了。”褚玉气愤难当。
“你放心,我肯定会死在你前头。”
褚玉下巴一扬,冷哼一声道:“这样最好。”
君北衍沉默了下去,看着褚玉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搞的褚玉被瞧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的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后来一想,她在他面前为何一次次都要落下风,看了看,谁怕谁啊!于是,她回瞪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乌眼鸡似的瞪了老半天,直到君北衍噗嗤一笑:“褚爷,你已经将我全身上下看了个遍,你该对我负责。”
“唉!”褚玉长叹一声,“这年头想要我负责的人怎么这样多呢,人太有魅力真是件特别烦心的事。”
君北衍默默的从袖笼里掏出那枚小铜镜,对铜理了理发,认真仔细的照了照,又看了看褚玉道:“比起我,玉儿你的魅力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滚,叫我褚爷。”
“好吧,褚爷。”
说完,君北衍起身欲离开。
褚玉急呼一声:“你到哪儿去,你不是要留下来保护我的么?”
君北衍疑惑道:“不是你叫我滚的么?”
褚玉急步上前就拉住君北衍的衣袖,讪讪一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较真呢,我只是嘴上说让你滚,其实……”
“其实你是想让我留下,就像有些女人嘴上说不要,内心却说要一样。”
“……呃,你真聪明,呵呵……”
君北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褚玉有一搭没有一搭同他聊着,然后又将话题扯到琴的问题上,向他请教了好几个有关乐谱的问题,他竟然一一解惑,而且解的透透彻彻,褚玉听得恍如醍醐灌顶。
比之于师父的填鸭式教育,君北衍的这种启发式教育明显更容易让人接受,容易让人融会贯通,还能举一反三。
褚玉深表:此男是个教书育人的好材料。
请教完乐谱问题,褚玉干脆深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