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冷淡倔强的侧脸,想叫她,可是,他不知道该叫她什么,想解释,可是,千言万语,只化成了短短三个字。
“……对不起!”
听着他愧疚卑微的一声歉意,楼月卿眸光微动,抿唇不语。
其实,她很清楚,端木斓曦的死,怪不得他,倘若不是知道端木斓曦的真正死因,她就不可能只是重伤他,而是直接杀了他,再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他身后的千玺岛一并除掉,她向来不是什么善人,何况是杀师之仇,和她心头执着了十几年的杀母之仇是一样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面对他,这种情况下,她其实更宁愿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或许这样,她便不会这般难以接受了。
景恒想了想,又道:“端木……前辈的死,若你依旧恨我,你可以杀了我为她报仇,只要……只要你能……”
他这一生,从未这般后悔过一件事,特别是这段时间得知端木斓曦与他母亲的那些过往渊源时,他就无比后悔,当时他其实看出来了端木斓曦不对劲,看出她身怀内伤,可他还是……
如今,面对她,他无地自容,倘若杀了他能让她解恨,能让她开心一些,他绝不还手,甘愿死在她手里。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够了!”
楼月卿转头过来看着他,面色冷凝,语气疏离:“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恕不奉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她紧抿着唇,转身欲离开。
“等等!”景恒叫住了她。
楼月卿顿步,不曾回头。
景恒走过来,把手中的瓶子递给她:“我这次来,只是来给你送药的,拿着,就算你不领情,想一想容郅,他还等着解药呢!”
楼月卿蹙了蹙眉,垂眸看着景恒递过来的药瓶子,没接,也没说话。
景恒见她不接受,蹙了蹙眉,有些僵硬的开口:“无忧……”
楼月卿忽然转头过来,凌厉的目光看着他,冷声打断他的声音:“不许你叫我这个名字!”
景恒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楼月卿别过头去,看着前方,闭了闭眼,才淡声道:“我的哥哥……在我心里,他早就已经死了,而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她不怪他,端木斓曦的死,怪不到他头上,她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可是,她始终不想面对他。
有些心结,始终不是三言两语是非黑白能够解得开的。
“还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需要,我的丈夫,我自然是会救的,但是,我就算是用我的命来换他活着,也绝对不接受你们的任何施舍!”
说完,她不再看景恒一眼,直接大步离开。
景恒看着她毫不犹豫坚决离去的身影,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握着药瓶子的手,微微收紧,握成一团,隐隐颤抖。
竹帘撩起,不远处的一个屋子走出一个黑衣女人,缓缓走过来,站在景恒旁边。
花无心望着楼月卿身影消失的地方,幽幽一叹:“她的这个性子,和你娘亲很像,一样的倔啊,一样宁折不弯!”
景恒回神,微微颔首:“师父……”
花无心伸手,覆在景恒的肩头,眼中带着一丝丝愧疚,沉声道:“恒儿,是师父对不住你,倘若早些告诉你那些事情,你和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们兄妹也能相认了,可如今……”
如今他们兄妹两之间,横着端木斓曦的一条命啊……
景恒闻言,蹙了蹙眉,抿唇不语。
花无心缓缓上前几步,站在亭边,抬眸看着湛蓝的天际,眸色微凝,低声呢喃道:“若阿媃知道这些,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啊……”
景恒走到她身后,拧眉沉声问道:“师父,如今该怎么办?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接受这颗解药了,可……”
花无心淡淡的道:“她和容郅夫妻情深,自然不会让容郅出事,如今既然放着现成的解药不要,必然是已经有了化解蛊毒的法子,她既然已有办法,便随她去吧!”
解蛊的法子本就不止一个,只是,灵狐之血至纯,可解世间任何奇毒,可这也是其中一个法子。
景恒颔首:“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花无心转过身,看着景恒,郑重道:“还有,我明日就离开楚京,你先留在楚京一段时日,看着容郅的情况,务必要等他真的解了毒才能离开,如若必要,不管她愿不愿意,你都要帮她一把,绝对不可让容郅死了,也不能让她胡来!”
方才楼月卿临走时的话,她听见了,所以,不得不担心。
其实,还有一个解蛊之法,甚是残忍血腥,便是内力深厚之人,甘愿把自己当做一件容器,将蛊虫从原体引入自己的体内,但是……
这个法子绝对不能用。
闻言,景恒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问:“师父要回岛了?可是岛上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我母……”
他们收到楚京的消息之后便从岛上离开赶来楚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三日,今日才抵达楚京,花无心这个时候就离开,这也太急了。
原本他自己来送药就足够了,花无心要来,不过是来看楼月卿的,可如今,她还没见楼月卿,就刚刚在屋子里听了他们的话,这个时候就要走,想来必是真的有急事,而能让她这般上心的事情,只有一件!
花无心摇了摇头:“倒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