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抹了抹眼角,站起身,不再看汤卉在,往外走去。

想问的都问清楚了,她不想再待在这里,面对这个女人。

汤卉见她就这样要离开,忙叫住她:“等等!”

萧倾凰脚步一顿,回头,正好看到汤卉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

她看着汤卉握着匕首站起来走向她,瞳孔微缩。

楼月卿在外殿等着,等了很久都不见里面有动静,她没有刻意去听里面的谈话,所以也只能依稀听见萧倾凰偶尔传出来的一点声音,好像有些激动,她有些担心,几次想要进去,可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是忽然,里面传来萧倾凰的一声惊呼,她不假思索,忙跑进内殿,然而,再看到殿内的场景时,她蓦然一怔。

殿中央,面对面站着两个人,而此时,汤卉的手握着萧倾凰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下面,两人的手都沾着大量血迹,而手挡着的地方,汤卉本来素净的衣服上,是一片刺眼的殷红,且正在慢慢扩散,看着十分刺眼慑人。

萧倾凰瞪着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汤卉,手微微发颤,确切的说,全身都在发抖,而汤卉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痛色,而是看着萧倾凰,面上带着轻柔的笑……

萧倾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才如惊弓之鸟般,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眼眸紧缩,目露惊恐的看着汤卉,楼月卿这才看清楚,那一片殷红中间,刺着一把匕首,刀柄上已经沾满了血迹,刀锋全部没入了汤卉体内,那一刀,刺在了汤卉的胸下腰间,那个地方是致命的。

这时,汤卉已经站不住,踉跄了两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她没有立刻断气,可是血液不停地涌出,脸上已经慢慢的失了血色,变得苍白,她却半点没有痛苦的样子,躺在那里,眼神平静的看着金碧辉煌的殿顶,没有一点临近死亡的不舍和害怕。

萧倾凰缓缓屈下身子在她旁边,怔怔的看着她,呢喃着问:“你……为什么……”

汤卉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嘴角微扯,轻声道:“能不能,抱我一下……”

萧倾凰闻言一愣,垂眸静默,似在考虑,随即,将汤卉抱起在怀中。

汤卉靠在萧倾凰的怀中,脸上已经开始血色全无,身上大半衣裙都被染红,地上也已经淌着不少血迹,苍白的唇轻扯出一抹柔和的笑,看着萧倾凰,无力轻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杀我,如今我如你所愿,反正注定要死,与其等着喝下陛下赐的毒酒,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这样,你就可以彻底告别过去,重新开始了……”

萧倾凰紧紧咬着唇,下巴隐隐颤抖,眼泪却忍不住涌出,滴在汤卉的身上,身子也忍不住发颤。

汤卉身上力气渐渐消散,意识也开始消散,她吃力的抬手,抚在萧倾凰的脸颊上,似想要抹去萧倾凰的泪水,可是却因为力气渐散无济于事,反被萧倾凰不停流下的泪水沾湿了。

温热的泪水滴在她手上,她不由心颤了颤,手也跟着颤抖。

苍白的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然后,扯开一抹浅微的笑。

她说:别哭……

汤卉双眸缓缓闭上,歪在萧倾凰的怀中,手也轰然垂下,断气绝息。

萧倾凰看着静静地躺在怀中的女人,这个她恨了半辈子的女人,眼泪不停的流下,却没有哭出声开。

楼月卿站在那里,看着萧倾凰,再看着已经断气失死去的汤卉,眼眸紧缩,一片赤红,却并未上前,只是看着,静静地看着。

心中,说不出是悲悯还是唏嘘。

汤卉死了,在本该赐死的前一日晚上,自愿死在萧倾凰手里。

她曾经是这个酆都中最受瞩目的汤家嫡女,出身高贵,样貌才情上乘,注定不凡,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心上人,却因为那样一段情殇,把自己变得丑恶,狠辣,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这么多年把控着璃国半壁江山,杀伐果决,人人敬畏,如今,终于走到了尽头,结束了她曾经绚烂夺目,也曾波澜壮阔的一生。

汤卉的死,很快在宫中传开,因为死之前楼月卿去见了她,自然所有人都以为是楼月卿杀的,关于这一点,楼月卿并不在意,当然,也没有人敢多言。

只是萧倾凰……

自从昨夜回来后,就坐在床榻上,不睡觉,也不说话,又和之前割腕自杀醒来后的那几天一样,其他的到还好。

楼月卿知道,对于汤卉的死,萧倾凰其实还是在意的,纵然恨,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对汤卉的恨早已悄然有了些许改变,这浓浓恨意中,还是夹杂了些其他的东西。

她一夜没睡,楼月卿终究是有些不忍,哄着她吃了点东西之后,给她喝的药中加了点安神药,萧倾凰这才睡了。

替她掖好被子之后,楼月卿站起来,交代侍女守着,这才往外走去。

她去了后园,去找景恒。

她这段时日从未过来过这边,所以她突然出现,景恒有些惊讶。

楼月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凰儿何时能解毒?”

景恒只是愣了愣,随即淡淡回答:“她之前连续失血大伤身体根本,这些天虽恢复得不错,可也只算恢复了一半,泡药浴不太好受,需要体力,她的状况,起码得再养五日才可!”

“五日……”楼月卿面色有些凝重。

景恒蹙眉:“你很急?”

楼月卿颔首:“嗯,我想尽快带她回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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