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夜之间如天堂掉进地狱,无处可逃,脆弱而敏感的杨芊芊,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保护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分裂出一个新的人格,用这个新的人格承受一切苦难,而原来的人格则仍旧保持天真快乐的状态。
就这样,每当杨芊芊在家中受到阿姨和姨夫的****时,她那分裂出来的新人格便挺身而出,代她受罪,因此那个人格便永远是一个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少女;而在其他时候,当那对恶亲戚不在身边时,她就仍然是从前的样子,快乐而无忧无虑。
对于杨芊芊来说,不幸中的万幸的是,随着她一天天长大,阿姨和姨父对她的欺侮慢慢少了起来。在他们的亲生女儿出生之后,他们对杨芊芊的态度最后就变成了彻底的忽视和冷落。这样,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人格需要出现的时候越来越少,在杨芊芊从家中搬出,去上大学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人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不过,虽然另外一个人格不再出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此消失了。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分裂出的人格是很难消失或被消灭的,那些活跃的人格仍旧轮流掌握一个人的身体和大脑,给他的生活带来巨大的破坏。
但杨芊芊的特殊之处在于,她的另外一个人格虽然没有消失,但也没有留在她的身体里,而是竟然实体化了!那个每天受到虐待、永远生活在恐惧中的少女,在某一个清晨或日暮,那个少女从杨芊芊的身体中走了出来,走进了无垠的虚空中。至于为什么最后她会像阴魂一样被困在拘魂场,这也许将是一个永远无人能够解开的谜了。
萧问路盯着窗外,一直到东方既白,朝阳照亮窗子。他听到身后发出轻微的声响,回过头,看到杨芊芊站在卧室门口,一身轻薄的睡衣,长发蓬松随意地搭在肩上,脸色苍白中透着一点红润,脸上沐浴着清晨金色的阳光,整个人美得让萧问路移不开眼睛。
杨芊芊微笑着向他走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俏皮地笑道:“怎么啦?眼睛怎么直啦?”
这许久不曾见到的俏皮笑容再一次让萧问路失了神,只能傻傻地道:“你……”
杨芊芊轻轻一笑,倚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想通了。”
“什么?”
“就让她留在我的身体里吧。就像我说的,我更希望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一个人如果忘记了过去,比过去的那段经历更可悲。”
看着萧问路忧虑的眼神,她再次笑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笑道:“放心吧!我早已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女孩儿了,而且有你在,谁还敢欺负我呀!”
萧问路终于稍稍放下心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恨吗?”
“这话你从前是不是也问过粒粒?他怎么回答的?”杨芊芊平静地看着他。
萧问路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他和萧粒粒坐在老屋的门前,看着院中盛开的樱桃树,他问萧粒粒,他恨不恨他。
“我恨,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萧粒粒当时这么说。现在,杨芊芊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同样的话。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萧问路说道。
我一定要改变这“天煞孤星”命,决不让她因我而受到牵连。萧问路在心里暗暗发誓。
“少女鬼”,就这样消失了。也许不管阳间阴界,从来就没有这么一“鬼”,有的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的人格。没人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也许是不想再遭受失去至亲的打击,不想再受到大人的欺侮。但是,过去的事没人能改变,这个心愿永远也不能完成了。
“五鬼”变成了“四鬼”,现在“四鬼”又变成了“三鬼”:鬼婴为了保护大家而自我牺牲了,而“少女鬼”则回到了杨芊芊的身上,弥补了她缺失的记忆。痞子少年鬼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两腿大开,坐姿极为不雅,大大咧咧地抱怨道:“什么啊!我们这些做鬼的也是失败,连同伴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而且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她就走了!”
“她就长我这样,你看我就行啦!”杨芊芊对痞子少年鬼做了一个鬼脸。
“切,她才十几岁,才没你这么老呢!”
“咦?你说谁老?!”杨芊芊的柳眉顿时竖了起来。
这个晚上,气氛难得的轻松融洽,一屋子的人和鬼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仿佛一家人般亲密无间,让萧问路也是感慨万千。
萧问路、杨芊芊和萧粒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痞子少年鬼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四处闲逛,到处乱翻,张教授坐在一旁看书,莫兰安静地坐在一边,自从鬼婴消失后,她一直很沉默。
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一长串的时政要闻过后,主持人开始播报本地新闻。只见年轻漂亮的女主持神情严肃地对着屏幕说道:“近日,我市发生多起人员失踪案件,失踪人员从成年男性女性,到老人和儿童,范围之广,人数之多,实属罕见。这一连串的失踪案件已经引起了本市市民的恐慌,不少市民要求警方立即破案,将罪犯绳之以法,还市民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为此,本台记者采访了本市警察局负责此案的警察,请看前方记者带回来的报道。”
画面一转,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微胖的男记者的大特写,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