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起立,没有同平日里的赐平身,大臣们全都跪在地上,朝堂鸦雀无声,只有皇帝一人落座的声音。
“臣闻松溪水患民动,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民虽躁乱,臣敢起陛下早日派名臣去往,治灾平难,保家国安平....”
“臣闻明辉王有一独女,生于江南长于东华,为江南商贾薛氏外孙,不念居安思危,反而聚众屯粮,国难之前,虽国不得已律法严惩,凡王族者,皆承天景命,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天下。怨不在大,可畏唯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故恳请陛下早日下旨,惩处此女,方能安抚灾哭之民....”
皇帝的声音淡淡,环绕着整个太和殿,殿中跪着满朝文武,有人微微抬头想看一下皇帝的表情,大多数人却将头埋得很低,皇上将奏折拿来朝堂念出,这...必然有他的用意....
“朕今日想问问,这些奏折,便是你们平日,一定要跟朕说的话,是吗?”皇上重重将奏折拍在地上,整个朝廷都是人们屏住呼吸后的宁静....
龙椅上的皇帝,下手虽重,却面色平和,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不见底,似乎有人同现在的他对上,便会感到莫名的恐惧。这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天下至尊,他淡淡的一句话,就必须要殿里的人百般揣摩,就是这样的一位天下至尊,如今将他们的奏折全部念了一遍之后仍在了地上...
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在表扬他们...
周世斐悄悄看了前方的严正一眼,这个奏折想着也不会是严大人自己所写,必是门下的门生所奏,而皇上精明,不需要有大臣自己写奏折奏明,便是知道这些人所求何事。周世斐突然有些庆幸前些日子因为同明辉王府的收粮之事,心虚而没有递上奏折,如今看来,写了奏折的人,皇上必是放在了心上。
空气里一片宁静,久久没有人说话,直到大学士欧阳欧阳海轻声咳了一声,才打破了朝堂窒息的空气,“皇上,这些奏折上说的话,可是有不妥。”
言下之意便是,皇上你觉得哪里不妥请说出来,免得让他们这些老臣费劲了心思去猜。欧阳海也不愧是皇帝曾经的老师,这种时候,也只有他敢这样说话,看看其他的大臣,哪有人敢说一句话。
看到皇帝面色还是淡淡,欧阳海又道“这写明辉王女儿的奏折,实在是胡言乱语了。百姓的愤怒怨恨,同一个小姑娘有何关联。”皇帝这才看了欧阳海一眼,“都起来。”
跪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听到皇帝缓言说了起来,每个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年纪轻的倒是没所谓,年纪大的点的便是需要人搀扶才能慢慢起身。
皇帝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看到殿内的人,每个人都将头埋着,只有少数的勾股之臣这时候才直视皇上的眼睛。“念一念,太傅传来的折子。”一旁心惊胆战的魏公公才连忙打开折子,正准备念出声,皇帝又道“让大学士念。”魏公公忙点头将奏折递给了欧阳海。
欧阳海看了一眼满脸汗珠的魏公公,这才打开了奏折,扫了一遍之后,面色一变,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大声念到“臣已到福建数日,走访了松溪,龙岩,现住在温陵城。松溪灾情严重,百姓腹不果食,家家户户因为商家的关门以及松溪与其他城的隔断,导致断粮。”欧阳海语气一顿,又接着念到
“现在水灾本以过去,需要的便是修复百姓受灾的农田,房屋,以及生活必需品的供求。清沐来得匆匆,没有多带白银米粮,今收到了江南薛家送来的十万石白米,明日重设粥棚以及将发放新米给遇难的百姓。望吾皇早日收到消息,将后续的灾银送到臣手中,臣必当竭尽全力,修复灾难后的秀丽王朝一方土地。臣林清沐敬上。”欧阳海念完之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向高坐的皇帝,“皇上....这薛家...可真是...”大手笔...欧阳海想到刚刚弹劾薛家的那些奏折,想到东华城里明辉王的女儿被传成那样....这得,让皇上内心,产生多大的起伏...安明辉,这个男人的后代....
刚收到这封奏折的时候,皇上久经世事的心,也不禁无意识地狂跳起来...他一直不停问魏公公这件事是否属实,魏公公也不住回答道,皇上,却有此事。
皇上没有想到,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却是离去的明辉给了自己莫大的支持,因为他教育出的女儿...而自己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刻意忽视着他留下来的血脉....而就是这个女孩,站出来,给她最大的支持...
“百姓却粮食,商家买粮食,冠上了死去的明辉王的名声,这些便是你们虚情假意的理由?”皇帝面色寂静,却死死盯着殿内的大臣,似乎想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严正早在听到林清沐的折子时,便看了周世斐几眼,这样的消息....这样的消息,那个女孩甘愿被找上门,被一群人指着鼻子唾骂,也不愿意说出来,而是要等皇帝知道....才会去告知天下的人,这般深沉的心机....周世斐也是莫名地震惊,似乎在说,是大人您说的,让别放在心上....
御史们早就听到折子后就深深埋着头,耳边似乎一片赤红..
欧阳海赞赏似的点头,一旁的礼部尚书太史文心中暗暗低估,看自家的丫头每天好像在担心,还以为女儿被明辉王那个小鬼的女儿勾走了魂魄...如今看来,大大咧咧的粗暴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