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只见丫鬟扶着老王妃走过来,她长满皱纹的脸上,神情威严而冷肃,带着斥责。
她身后,跟进来顾侧妃,然后是三太太和四太太。
屋子不小,可是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就显的拥挤了些。
那么严肃的脸,见了还真有些胆怯,然而楚慕元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看着老王妃,站起身来道,“以煊亲王自居怎么了?难道将来的煊亲王之位不是我的?以前以养子的身份,世子之位都没人能要回去,如今变成了亲儿子了,还能被人抢走?”
“以前祖父不知道我是父王亲生,都给了半个煊亲王府,如果知道,现在的煊亲王是谁还不一定!”
霸道而自信的声音,再加上那副天妒人恨的绝色姿容,当真能气的死人。
老王妃脸色铁青,嘴皮都气的哆嗦,她是煊亲王府最大的长辈,王爷对她都敬重有加,如今一个小辈,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她面前吆五喝六,公然跟她叫板,半点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老王妃都气成这样了,何况是顾侧妃了,气的将唇瓣咬破,嘴里都感觉到了一股甜腥味。
三太太上前一步,道,“老王妃是长辈,她说你两句,怎么还拗上了,王爷只是受了些伤,怎么能就买棺材回来,还说下葬这样的话,太不吉利了,快跟老王妃道歉,看把老王妃气得……。”
三太太嘴皮麻溜,说话如倒豆子,沈玥听得好笑,要她相公给人赔礼道歉?
皇上揍他一拳,他都不起身行礼,态度摆那里了,半点亏不肯吃,何况是老王妃了,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楚慕元一直以养子兼煊亲王世子的身份游走于王府,和这些所谓的长辈,离的能有多远就尽量多远,他不管她们的事,她们也别来管他,大家进水不犯河水,勉强也算是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如今知道他是亲生的了,一个个长辈的谱都端出来了,谁搭理她们?
楚慕元神情淡淡,“这是我和父王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一句话,差点把三太太噎死。
四太太也站了出来,道,“王爷是你亲爹,更是王府一家之主,怎么能说与旁人无关呢,他的生死,事关朝廷安危,况且,我们怎么能是旁人,我们是你们婶娘。”
比起三太太,四太太说话要温和的多。
楚慕元斜了她一眼,他转身走到床边,问道,“我要埋你,你有意见?”
问的是王爷。
王爷,“……。”
他能没有意见吗?
意见大了。
但是现在,他的意见估计是最不重要的,其他人都好说,唯独这儿子被老王爷养歪了,最不好说话。
“没有意见,但最好不要。”
王爷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怎么听都有种屈居于儿子的淫威之下,给人一种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错觉。
这回答,差点叫一屋子人吐血。
这还是那个权势赫赫,说一不二,不可一世,不许人半点质疑和违逆的煊亲王吗?
怎么都快被折腾成听话乖顺的小绵羊了。
这到底是认了儿子,还是认得祖宗?
王爷回答完,就看着楚慕元的脸色,见他瞟了自己一眼,他就知道,这答复他还算满意。
他堂堂煊亲王居然沦落到要看自己儿子眼色说话的地步……
王爷内心的郁结就不提了。
顾侧妃却是因为王爷顺着楚慕元说话,气的跺脚,“王爷!”
顾侧妃都气哭了。
先前找到二老爷尸骨的事传回来,她还高兴,这一次,世子之位总算能拿回来了,结果倒好,他成亲生的了,二老爷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世子之位还怎么要回来?!
以前世子之位,就是老王爷硬给他的,她找了多少大臣想拿回来,都没能成功,如今再想如愿,就更是难比登天了!
顾侧妃心里堵的慌,她看向老王妃,老王妃瞥了她一眼,眸底有一瞬间的冷芒闪过。
沈玥站在一旁,正好看见了,她眉头轻挑。
她怎么觉得老王妃有点嫌弃顾侧妃蠢啊?
不是说老王妃和顾侧妃关系很好,亲如母女,如今看来,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老王妃看了王爷几眼,眸底有失望,她望向王妃道,“王妃除了给王爷生了个世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子嗣,一并说出来吧,我上了年纪了,经不起这样轮番的打击,老王爷抢回来,王府养了十几年的养子,居然是亲生的,说出去都让笑话!”
“王府家规甚严,楚家男儿轻易不准纳妾,当年我为什么给王爷迎娶侧妃进门,王妃心知肚明,顾侧妃虽然是侧妃,却是我们煊亲王府委屈了她,现在王妃和王爷重归于好,把顾侧妃置于何地?”
老王妃语气森冷,有些咄咄逼人了。
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才进门的沈玥不觉得有什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察到老王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但是王爷和王妃都诧异的很。
王妃还好说,她虽然在煊亲王府住了这么多年,和老王妃接触并不多,不过就是日常请安,老王妃待她客客气气的,今天这一番质问,当真有几分老王爷的气势。
王妃没有说话,她不想解释当年的事。
至于把顾侧妃置于何地,王妃便道,“我会离开……。”
王妃才说了四个字,王爷就出声打断她,他看着老王妃道,“老王妃不希望我和王妃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