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如此,一有危险,她都会下意识地用颤抖的右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沈纾有时候会想,也许正是有了这个孩子,她才能走出失去手对她造成的伤痛。
这何尝不意味着,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还重要?
她那么爱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能把她自己逼到那副绝境?
容瑾倏地一下转过身,眼里浓墨的光芒翻涌着:“你说顾笙歌的右手怎么了?”
沈纾阖了阖眸,小歌,事已至此,我已经瞒不住了。
“从希腊回来后,她的手就出现问题了,她的右手现在连一杯水都握不紧了,她从医院离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医院不需要一个连手术刀都拿不稳的外科医生。”
容瑾垂在身侧的双拳绞紧。
脑中回忆起笙歌巧笑颜兮的脸庞。
“容瑾,如果有一天你不当法医了,会去容氏吗?”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当医生了,要做什么?”
“就当容太太怎么样?”
“我一上手术台就要站好几个小时,前三个月胎儿不稳,我怕会伤害到她。”
顾笙歌,谁给了你权利如此欺瞒我?
“容教授,小歌是不是跟你说因为怕手术久站会影响到孩子才离职的?”看着他的神色,沈纾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当初找到小歌的时候就应该调查过她的资料,她十四岁考上青城医大,二十二岁拿到医学博士的学位,这样一份光荣的履历在青城有几个人能做到?莫说青城,就算放眼全球,也没有几个人有她的医学天赋,这样的一个人,必然从小到大都是骄傲的,那么你说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会愿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剖到你面前?对她而言,再也拿不住手术刀就是她的难以启齿,你们之间的信任本就薄如蝉翼,失去了手,你让她以怎样的姿态与你势均力敌?”
“你们的这段婚姻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占据着主导权,从开始的无动于衷又或许可以说是被迫到如今的接受,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心理的挣扎。但我知道她是爱你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
沈纾说到此处的时候顿了顿,她嘲讽地看了一眼容瑾,“我明白了,竟然是这样!”
她不再多说废话,转身离去。
向启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沈纾,你去哪里?”
她凉凉地看着他的手:“放开!”
“把话说清楚再走!况且难道你不想找到大妹子?”
“我只会比你们更想找到小歌。”她盯着向启一字一顿开口:“我去找黎臻,因为相对于你们,我更相信他不会伤害小歌。”
说罢,她甩开向启的手,头也不回地没入黑夜中。
向启走近容瑾,疑惑问:“阿瑾,沈纾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容瑾沉默不语。
这时,有位警员从外急匆匆走进:“向哥,我们找到容太太的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