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阿纾的同时,何尝又不心疼面前那个眉目隐忍的青年。
所以,在所有怒火发泄出来之后,她问了他一句,“你爱我们家小纾吗?”
顾如归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道:“我不知道什么算爱,但是我愿意倾尽我余生的所有,来护她和孩子一生周全。”
她想,若是那个青年回答得太过不假思索的话,她未必会信,可是恰恰相反的是,顾如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深刻地明白,真正的感情,并不是口头上的甜言蜜语,而是看你愿意为了对方去费多少心思。
她不知道顾如归对自己女儿的感情有多深,但至少她却从其中看到了他的诚恳。
甚至这份诚恳比她想象中的更为真挚!
于是,过去的一切她便不打算再计较,只是她的女儿不应该一辈子承受那样难听的骂名。
顾如归似乎知晓她的忧虑,在她开口之前,便朝她和丈夫郑重承诺道:“你们请放心,沈纾身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会替她洗清,她因为我受的委屈,我也会一一替她讨回来。”
沈太太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人言倒戈,但是他眼底的那份笃定却让人莫名就信了他。乃至上周在新闻上看到众人对小纾的褒赞时,她和丈夫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看来,顾如归能让自己女儿傻傻地喜欢了那么多年,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阿纾听着沈太太的叙述,不免有些惊骇,“妈,你的意思是你们并不是在上周新闻爆光的时候而是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沈太太笑着点了点头,“有一次我和你爸去超市,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好像看见了你,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过了几天,沈教授便说有个学生给他寄了治腰疼的药膏,学生就算知道沈教授腰疼,也不会细心到给药膏一袋袋分开,还标注了用量、早晚、用法,而那个寄件的地址就在青大附近,所以我便猜是你回来了。”
阿纾惊讶至极,“您竟然那么早就……可是爸他……”
想起沈教授冷淡的样子,她不免有些难过。
沈太太冷哼了一声,“他呀!他比谁都在乎你这个宝贝女儿,接到小顾说要带你回来的消息,便眼巴巴说要去买饮料,但我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不就是怕你不肯回来,才会亲自去楼下守着!”
“你这老婆子,怎么越老话越多呢!”
耳边,传来沈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阿纾扭过头去,只见顾如归和沈教授不知何时都站到了厨房门口。
沈太太抬了抬下颌,“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沈教授冷哼一声,板着脸作势就要走开。
阿纾急忙抹了把眼泪,朝他扑了过去,狠狠地抱住他,轻声道:“爸,其实饮料你买错了,我最喜欢的荔枝味。”
“胡说,我明明记得你最喜欢的是香橙味……”沈教授说道此处的时候脸色一变,把她拉开,低斥道:“好你个臭丫头,竟然敢套我话!”
阿纾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兵不厌诈。”
沈教授板着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冷哼道:“就你鬼机灵!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哭得跟只猫一样,把脸洗干净后赶紧回去。”
回去?去哪里?
身边的顾如归支唇轻轻咳了咳,替她解惑,“我刚才跟教授告辞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阿纾蹙了蹙眉,不悦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岂料,话刚落就遭到沈教授的一阵暴栗,然后一个袋子便砸到她怀里,“把这个一起带回去,堆在家里看得难受!”
阿纾凝神看了眼,袋子里装得竟然都是剥好的核桃仁。
眼眶蓦地一湿,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沈教授推出了家门。
阿纾看着紧闭的家门,顿时蒙了,她还没换鞋呢!
刚这样想着一双鞋子沈教授拎着她的鞋子从里面丢了出来,沈太太则是笑意盈盈地站在他旁边默许他的举动。
“爸,妈,我……”
话还没有说完,门又是“砰”地一声从里面合上。
阿纾捡起自己的鞋子换上,觉得委屈极了,这是什么情况?
刚认了爹妈,就被从家里被扔了出来。
她刚才是做了一场梦吧,所以才会这么光怪陆离?
但是身边顾如归似笑非笑的脸庞却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男人早就算计好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在内。
心中,顿时百味杂陈。
顾如归俯身把她的卡通拖鞋摆正,才起身看向她淡淡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阿纾不悦地拧紧眉心,“什么你们我们,顾如归,不要跟我攀亲带故!”
他挑了挑眉,“我们都有了一个孩子了,还需要攀亲带故?”
阿纾满不在乎地嗤了一声,“念念那是正常情况下出生的吗?若按你的说法,这世上每个捐精者难道都要跟他的所有精子受体相亲相爱?”
顾如归被她哽得一瞬间哑然,他不能否认,念念的出生,确实越过了某些必要的步骤。
见状,阿纾冷哼一声,率先往电梯口走去,“所以,你是你,我是我,除却你是念念生物学父亲的这层联系,我们之间毫无关系!”
顾如归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明明只喝了两杯酒,怎么就觉得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