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归没有理会她,而是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停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两年前,你嫁给黎煜的时候,说你爱错了人,那么现在你可否愿意将错就错?”
阿纾一愣,两年前?
两年前她和黎煜协议结婚的时候,似乎赌气讲了这么一番话,只是……
阿纾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顾如归继续道:“沈纾,如果我对婚姻法的理解没有错的话,在黎煜在一年前死亡的时候,你和他的婚姻关系已经自动解除了,对吗?”
阿纾不知道他此时开口的意义,她思忖了片刻才回答:“法律只是作为规范,只要我心里愿意,谁也不能动摇我是黎煜太太的事实。”
顾如归闻言,在街灯下映射出来的瞳孔有些深,“可法律也表明了你现在是自由身的状态,撇去我是沈念父亲的缘由不讲,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你,这不犯法吧?”
阿纾怔了怔,只觉得浮光下男人的面容有些不真切,但是眉眼里的笃定却不免让她的心漏了一拍。
她急忙别开视线,“那个……很晚了,我要上去了。”
可顾如归却不容许她逃避,他捧住她的头颅,迫使她看向他,“沈纾,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沈念的父亲,他不是因为愧疚或是想弥补你的人,而只是一个单纯地想追求你的男人,你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吗?”
他灼灼的视线让阿纾无处可逃,她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顾如归,你知道并不存在这个假设,因为你就是念念父亲。”
“所以你一直拒绝我,只是因为我是沈念的父亲?”
阿纾沉了沉眉,不语。
不可否认,顾如归因为念念的存在才会想方设法地补偿她的想法在她脑中已经根深蒂固。
因为她知道,他并不爱她,即使或许有过少许那么一两次的心动。
但是这一两次心动不足以支持她的余生。
于是她阖了阖眸,徐徐道:“顾如归,你有没有想过,我拒绝你,或许是因为我在和黎煜短暂的婚姻里,已经爱上了他?”
*
楼下,黑车卡宴还停在远处,车头倚着的那个男人,数分钟姿势都不曾改变过一次。
阿纾缓缓放下窗帘,看向空荡荡的客厅,忽然觉得徐颖和沈念都不在的屋子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定了定神,走到沙发旁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可很快她就发现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更增加了她的孤独。
这感觉,竟比医院更加难熬。
这个意识让她拧紧了眉心,她关掉电视,在沙发上静坐了片刻,起身去浴室洗漱。
阿纾洗完出来打算去关灯的时候,下意识的往走到窗户便往下看了眼,楼下那辆黑色卡宴已经消失不见,她的视野又恢复了一片静谧。
阿纾的眸色几不可见地黯了黯,她摸向墙上的开关,灯灭掉的同时,门铃声乍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