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你去吧,我也吃不下。”方明坤垂着脑袋,神色萎靡,时不时又担忧地望向抢救室门口。
老白理解他们的心情,“会议室里有显示屏,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你们总要保持自己的体力之后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事。”
许情深闻言,轻点下头,她起身去搀扶着方明坤,“干爸,都去吃一点,走。”
方明坤被几人带进会议室内,桌上摆着打包来的饭菜,倒是很简单,简单到不像蒋远周的作风。老白替他们打开包装盒,“随便吃点吧,蒋先生说你们肯定没心情,但最基本的营养要保证。”
许情深盯着跟前的青菜和排骨,手边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汤,尽管一点胃口没有,但她还是勉强吃了点。
胃本来痛得难受,半碗热汤下去,好多了,许情深朝老白示意下,“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可以吗?”
“许小姐请问。”
许情深走到窗边,老白也跟到她身侧。窗外景致迷人,只是有些刺眼,许情深没有犹豫,开门见山道,“蒋先生有没有看到一个视频?是关于我和方晟的。”
“你说的是在城中街发生的事吧。”
许情深一颗心逐渐在绷紧,拉到了最极致,“你们都知道?”
“视频发布的时候,因为涉及到星港医院、医生等敏感词,有人告知了蒋先生,许小姐不用为这件事操心,都过去了,以后也不会发布出去。”
许情深清晰听到心间传来砰地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扯断,“那怎么没人跟我说起?他也没说。”
“许小姐是聪明人,你既然开口问我,就是也猜到了。蒋先生对你好,许小姐也清楚,所以有些事不用明说。”
许情深靠着窗沿,老白继续说道,“就像方晟的事情一样,蒋先生那是下了死命令的,我跟着他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他改口。他说了,注射的事是你做的,方晟如今这样,你肯定更加难受,与其让你因为方晟不得治而悔恨终身,倒不如他欠着万小姐一份情,他是心疼你。”
许情深脑袋紧紧抵着玻璃,眼帘紧闭,一阵阵酸涩朝着鼻尖涌来。
“门,门开了——”
身后,许旺的声音陡然传来,方明坤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许情深也转过头去。
会议室的显示屏上,许情深看到方晟的病床被推出来,她快步跟在后面出去,来到走廊上,方明坤快步过去,一手拉着病床的边沿,“方晟!儿子,你怎么样?”
病床从许情深的面前经过,她看到方晟扭过头朝她看了眼,许情深泪眼朦胧,不管怎样,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老白站在她身侧,看到医院的另一名权威主任从抢救室出来。方明坤和许旺都跟着去了病房,许情深收回视线,快步走向那名主任,“请问,方晟怎么样了?”
“这种病,能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现在有个不好的消息必须告诉你。”
许情深轻咽下口水,脚步出于本能地往后退,老白见状,直接问道,“您说吧,什么结果都是事实,必须面对。”
“这病,一旦发作起来,身体机能被完全破坏,来势汹汹,现在他的下半身已经不能动弹。”
“什么?”许情深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他的右手已经不能动了。”
“我的建议,是让他留院,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随时都有呼吸困难、昏厥,甚至突然死亡的可能发生,既然治愈已经不可能,至少能减轻些他的痛苦吧。”
医生擦着许情深的肩头离开,她站定在走廊内,一动不动。
老白随后离开,许情深走进方晟病房的时候,里头安静的不像话,方明坤是彻底被击垮了,坐在床边,握紧了方晟的手。
病床上的男人听到动静,视线朝许情深看过来,他勉强勾勒下嘴角,许情深快步走了过去。
“干什么一个个都摆着张臭脸?”方晟左手握了握方明坤的手指,“我不是好好地活过来了吗?”
许情深也说不出话,方晟盯着她问道,“这么久才进来,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许情深忙摇头,“就是关照我们,不能让你乱跑。”
方晟轻笑,“情深,我自己的身体,我会不清楚吗?方才醒过来后,他们就问了我具体的情况,我知道,我下半身已经没法动弹了。”
“什,什么?”方明坤起身去摸方晟的腿,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
“爸,你别难过。”方晟倒是看得很开,“生老病死没办法的事。”
许情深眼圈也红着,但接下来的事必须面对,“我去安排护工的事,干爸一个人肯定照顾不来,行吗?”
“行,”方晟轻点头,“不过你得找个男的,我不想被人看光。”
许情深听着,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反而更加难受。“好,找个身强力壮的。”
方晟见方明坤这幅样子,心头仿佛在滴血,“爸,您要再这样,我就真的没法活了,您给我点坚持下去的勇气吧。”
方明坤背过身,将眼泪擦拭干净,许情深也压抑地难受,“那我先去联系下。”
她需要时间喘口气,她怕再不离开这间病房,她会在这崩溃。
许情深快步走了出去,先去安排找护工的事,等联系好后,她并未回到病房,而是走出了住院部。
天还在下着雪,放眼望去,白雪皑皑,绿化披上一层银装,许情深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