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卿站在一方血色祭台前面,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这个案子相比其他来说,其实更简单,因为案子的凶手她其实已经知道是谁;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更加的难,吴瑜卿的从军经历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不留一丝痕迹消除证据的本事,还有他从军时完成任务所带来的荣誉。
她确实有在没有证据时,也能抓捕嫌疑人的特权,但那只是针对普通人。
吴瑜卿是一个英雄,至少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一个杀人狂魔的时候,他还将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国家英雄。
祭台上的血液经过一整夜的阴干,早已失去所有水分。
自由流淌的血液在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像是盛开在祭台上的黄泉花——妖异而美丽,也像是一幅绚烂而残忍的画卷。
仔细嗅闻,还能闻到空气中隐隐飘散着食物的香气,很难想象经过一个晚上的挥发,这些常人完全不知何物的食物香气还能留存。
到了此刻,莫沫粗大的神经也察觉到了不对。
“韩子卿,你告诉我,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沫脸色十分难看,“即使我只是一个助手,也有知道真正案情的权利吧?”
这次的食物是很普通也很家常的炒肉和肉汤,甚至都没有加什么调料——但独身居住在y省好几年的莫沫怎么会闻不出,这两个菜所用的原材料根本就不是猪肉?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个案子从始到终,都是没有尸体的吗?”
“尸体?”莫沫整个人愣住。
“身为办案人员,怎么也没有理由阻止你去看受害人的尸体吧?虽然检验尸体是法医的工作,但我们这些查案的人员也是必须去看一眼的,这是办案的必经过程。”韩子卿看着莫沫,笑了,“你看了吗?”
“那些碎尸不是……”
“当然不是。”韩子卿看着莫沫,眼底淌过一条璀璨的星河,让站在她面前的莫沫,忍不住受到吸引,并为之迷惑。
因为难得可以旁观韩子卿的办案过程,他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所以许多细节就被他忽略了个彻底,直到韩子卿提醒……
发现莫沫一脸羞愧,韩子卿无所谓地笑笑,换了一个问题:“知道两脚羊是什么吗?”
两脚羊?
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不知道,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上次从他们口中听到这个名词,他回去查过,但却并未把它和这个案子联系到一起。
视线乱晃,最后还是忍不住落在韩子卿的身上。
却因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而低头盯上了韩子卿穿着血红色尖头小皮靴的两只脚……
两只脚!
莫沫惊骇地抬头:“尸体被凶手……吃了?”
韩子卿挑眉,正想说点什么。
一个脑袋从旁边硬凑过来,目光像是带着钩子,直直地对上了莫沫的眼睛:“干嘛用这么震惊的眼神看着子卿?这不应该是你第一天跟在韩子卿身边的时候就知道的吗?”
说完不理会眼神有些恍惚的莫沫,转头看向像用审视货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的韩子卿:“子卿,好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韩子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姜茶,眼中的冷意化作冰箭射进眼前男人的心脏。
“你怎么又来了?”语气中的嫌弃根本不愿意掩饰。
姜茶撩起额前刘海,露出精致饱满的额头,不似留着刘海时候的邪魅勾人,人为去掉刘海的姜茶竟多了几分冷硬的气质,原本柔和的五官也多了几分棱角。
粗粗一看,他乍然改变的神情竟然和项君归有些相似。
但这些只是一晃而过,刘海很快掉落下来,再次将他的五官遮挡了一部分。
“卿卿,你真的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我这几天可想你了。”
“关我什么事?”
“啧!”姜茶不满,“我可是你这个案子的负责法医,你确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吗?万一我隐瞒一些线索……”
“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韩子卿笑得不怀好意,“我记得我在‘娃娃’案时和你打过一个赌对吧?我赢了,赌注呢?”
“赌……注?”姜茶一时间有些发愣,那都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他哪里还记得?
“需要我提醒吗?”韩子卿似笑非笑看着他,眼底泄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当初说好告诉她一个线索,结果等到案子结案,姜茶却不见了踪影。
韩子卿的态度一向是孤傲的,大部分时候,她的目光也是带着刺的。
姜茶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最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你说的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线索?”
韩子卿慢悠悠地将视线对准他的眼睛。
姜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久的事情她竟然还记得。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真的想要破案的人啊。”
见韩子卿只是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姜茶无奈,无可无不可地开口到:“愿赌服输,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在解剖肖潇的尸体时,意外发现她身上的致命伤不管角度还是造成的破坏,都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韩子卿的目光倏地一冷:“就这样?”
姜茶挑眉,凑到韩子卿耳边:“难道这还不够吗?”
韩子卿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将那个案子所有牵涉到的人一一回想,还是想不起有谁值得李峰为他背黑锅。
李峰应该是一个巴不得事情闹大的人才对,这样带着一点息事宁人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