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稍早之前。
“这么说,那些人都是些公子哥?”
阿苦抱着将军跟着铁心进了库房。拥挤的库房里整齐地堆满了各种粮食和药材,用麻袋分门别类装着,并在外侧绑上了相应的布带。
铁心蹲在地上,认真地翻找着写着茶叶的布袋。他和将军都没有喝茶的习惯,唯一的一袋茶叶还是一个月前去南海的时候,南海帝君送的。虽然给那头猪喝有点浪费,但该做的门面还是要做一些的,免得别人说他们不懂礼数。
“是啊,他们的亲属大部分都是圣都里的大人物,被周围的人娇惯坏了,所以才胆大包天地从极北逃逸,哼!要不是关武帝君眼巴巴地求了我们帝君,我们还看不上那些软脚虾呢!”
这么说来,那几个人的穿着确实比其他盗猎者矜贵一些:“既然知道他们扛不住极北苦寒,关武帝君又为什么执意把人送过去了?”
关武帝君,中原十三都的统治者之一,传说中的仙界武圣,为人豁达明理,是个连耀明天君都赞不绝口的人。
“这个嘛,也是没办法,那几个小兔崽子都是华山派门下弟子,不服管教还殴打同门,华山派的仙师们没办法,只好求帝君将他们扔到极北让我们将军‘震撼教育’一下。没想到,还没到极北,他们就被吓跑了。”
阿苦觉得好笑,清刚神君并不可怕啊,“既然害怕去极北丢掉性命,那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在丰都里待着,反而去当刀口舔血的盗猎者?要知道盗猎一行遇到的险境可不一定比极北少。”
“简单来说,就是闲得慌,想进去体验一下。哎呦,终于找到了。”铁心从角落的角落拉出一个用蓝色布条系着的小麻袋,从中取出密封好的茶叶袋。“然后就倒霉的再次落网了。”
阿苦的眼睛垂了下来,还以为那些人是心存善念,才不对老百姓下杀手,现在听来,估计是怕惹得一身腥才没有动手。
“那个钱得意是来救他们的?”
铁心领着阿苦走出库房:“没错。钱得意为了卖给他们父母一个人情,暗自聘请盗猎者将他们从圣都军的监护下偷了出来,只是我们这位老奸巨猾的钱大人也没有想到,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居然会临时起意加入盗猎者,还犯下这么大的命案。”
阿苦兀地停下脚步,铁心转头看她:“怎么了?”
阿苦的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虽然时日尚短,但铁心早已将乖巧的女孩当成自家妹子看待。他一脸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要不要去趟医官那里?”
阿苦打从心底感谢他的体贴,她摇摇头,“没事的。”
铁心看着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你是想到了在客栈里死去的那些老百姓吗?”
她沉默了会儿,点头默认。
铁心一阵心疼,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连他这个大男人都不寒而栗,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呢。释怀肯定不容易,但他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有些事一旦发生了,我们就只能选择接受。”
阿苦看着铁心温柔的眼睛,点点头。
“其实,也不仅仅是他们的事......”
晚秋近冬,风萧瑟。即使太阳冉冉升起,也照不暖寒冷的大地。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温和的阳光照在少女哀伤的眼睛里,为寂寥的冬日平添一股惆怅。
“富人家的子弟杀人放火都有人救,穷人家的孩子死十条命却不值钱。”
死在客栈里的人,有许多是跟圆圆一般大小的孩童,他们甚至连‘生’这个字的意义都还没有懂得,便先痛苦的‘死’去了。
“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
抱着海鸥的少女,呆呆地看着东方旭日,脸上的鞭痕已经结痂,看起来也不那么毛骨悚然,但对比旁边娇嫩的肌肤,还是让人打从心底怜惜。
铁心叹了口气:“我不能说你是错的。”
少女转头看他。
铁心走到她的身旁,逗了逗静默的将军,“出生贫富并非我们自己能够选择,有的人生来富贵,一生顺风顺水,有的人饥寒交迫,依旧坎坷苦难不断,所以人跟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的脸上有着许多狰狞的疤痕,但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的温柔。
“但是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只要你犯了法,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徒,都得收到相应的制裁!所以,人跟人其实是一样的。”
阿苦定定地看着他。
“而且,并不是出身好,人就坏,像我,我家臭老头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但是我就没长残啊,所以咱不能一概而论,一棍子打死一帮的人。”
阿苦眼里渐渐生起希望的光芒:“他们会遭报应的对不对?”
铁心觉得报应这个词不大妥当,他轻柔地擦掉小姑娘脸上的眼泪,笃定地说:“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阿苦放心地闭紧双眼,她多怕清刚神君不如传言中那么铁面无私,哽咽道:“铁心大哥是个好人。”
他咳了咳,故意说道:“我知道我长得丑,但是我很温柔。”
阿苦破涕为笑:“您长得不丑,就是......凶了点。”
铁心一脸郁猝:“咱能别说实话吗?还有啊,那个小姑娘,好像叫圆圆来着,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别一看到我就哭。”
“您不是习惯了吗?”说是因为血腥味的关系。
“说是这么说,难得看到这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