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安纲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清酒,清冽的香醇让他瞬间好受了不少。
但是,他的心静不下来。闭上眼,队友们毫无反抗之力、憋屈惨死的场景就会晃荡不停,让他苦痛、愤恨而恐惧;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更多伤员乃至死者,自从入伍以来,安纲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享受”卫队后勤医院的服务,更没想到后勤医院会变成这样一副颓败模样。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
所知的一切完全颠覆了:现代军事科技?机甲、飞艇、电磁枪、动能炮,引以为豪的优势在敌人的军备面前荡然无存,而超乎想象的神秘力量更击溃了所有官兵的神经。魔法?异能?不管是什么,高呼“守卫人民、战胜一切”的卫队显得无比可笑——前一刻,“游骑兵”还意气风发,下一刻他们就全军覆没;前一刻,他和仓田还在接受佐佐木队长的训导,下一刻仓田和佐佐木队长就永远留在了封锁地。短短一昼夜,战势突变,“游骑兵”全灭、第九装甲师全灭,哪怕是负责后方守备的第六陆队也近乎消档,更糟的消息则从前线不断传来,核打击无效、第一岛链战略团一举抹消,而敌人,据说毫发无损?!
每次一想到这些,安纲就天旋地转,不得不像旁边几名队员一样,靠杯中之物麻痹自己狂乱的内心。当然了,条例规定卫队不准随便饮酒,医院更不允许伤员饮酒,但眼前乱成这样,谁还有空闲管这些,何况,安纲几个的表现比起那些需要依靠镇定剂的崩溃者实在好多了。
“藤野安纲,哪一位是藤野安纲?”
这时,一声清脆的呼喊唤醒了迷乱的安纲,循声看去,是一名娇小的护士,看得出来她已经累得头晕眼花了,安纲赶紧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你好,我就是藤野安纲,请问有什么事?”
听到安纲的回应,小护士瞥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左胸的铭牌上,随即开口道:“有一个自称你妹妹的女孩找你,她叫藤野樱。”
“啊,小樱?她怎么来了?请带我去见她!”安纲脱口惊呼,醉意与颓丧瞬间一扫而空。
很快,他就在医院守备队的接待室见到了妹妹。
少女怯生生的站在当场,娇柔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一见之下,安纲又是心疼又是欣喜。
“哥哥。”樱也看到了安纲,眼睛顿时一亮,欢喜的叫了起来,紧接着她又看到了安纲左手的绷带,花容随之失色,慌忙奔了过来,“你受伤啦,要不要紧?”
一把搂住了樱,安纲那颗伤痛而忐忑的心在关切中得到了喘息。好几天过去了,敌人不知为何暂停了攻势,可这反倒有种徘徊生死的莫名,惨败的余痛更让人情不自禁的思念家人,而眼前妹妹的到来仿佛带来了一抹温暖,满心的忧急都随之缓了一缓。
此情此景也让小护士和守卫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后勤医院平日不允许市民随便进出,只是眼下认领官长尸体的家属都快排成长龙了,谁还在乎这些?毋庸说,眼前这幅充满亲情的画面反让紧张绝望的他们感到了一丝激奋。
想到这,小护士和守卫悄然退出了房间,将短暂的安宁留给这对兄妹。但机警的安纲还是注意到了众人的离去,不自禁的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突然,几天来种种血腥的经历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潮水般席卷了他稍稍平静的心灵。接着,无数凄烈之后,他仿佛看到怀中的妹妹化作一具残尸横亘在面前。
“啊!!!”安纲疯狂的高呼着,可这来自内心深处的呐喊却似憋在了胸腹,让他说不出的悲痛、说不出的难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冷汗涔涔而下。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护士、护士!”小樱立马发现了异样,她惊慌失措的拉着安纲,嘴里不住叫嚷。
可是,这样响亮的呼喊似乎也被堵住了一般,在室内回荡着,迅速消弭,根本没能惊动守在屋外的人。
乱作一团的兄妹俩都没能觉察到不对,略略平复的安纲扯了扯僵化的脸,艰难的笑道:“没事……我没事,不用担心。”
安抚了几句,安纲赶紧转到了最关心的问题上:“小樱,你怎么来这里了?家里怎样?奶奶还好吗?”
“这些问题,我来帮你回答吧。”
突然,一个清冷之音冒了出来,安纲冷不丁打了个机灵,抬眼看去,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三名风姿各异的“绝色美人”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屋内。
——“你呀,怎么又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以绝对优势的欺压来找寻威严,这可是懦夫的行径。”梅琳雅娇俏的指摘道,“你看看,感人的兄妹相聚,都被你搞成什么样了,要是玛丽瞧见,肯定念叨死你。”
“精神冲击还是你想出来的,最后我倒成坏人了?”墨斐微微撇嘴,一本正经的应到,“得,反正一会儿我也是‘抢占少女灵魂的恶鬼’,多少黑锅等着要背,不差这一点儿。”
“墨斐,你真的打算从普通人入手?直接找这个国度的最高层摊牌不是更好?”莉莉插了进来,淡淡的说。
“我倒想这样,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墨斐苦笑道,心下一阵无奈:
“苍白之手”芬利着实厉害,在塔瓦路身上也不知下了什么手段,居然当时就收到他殒落的消息,进而还摸到了墨斐潜入的线索。以常人的想法,自然是顺手抹杀为上,但芬利可是卡托的元老,他的眼光岂会如此短浅。
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