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天空,万里无云。绿草如茵,一望无垠。毡幔点点,羊群成片。潺潺清水,源远流长。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豪放洒脱的歌声响起,唱歌者是一长发飘飘的青年,胯着匹白色骏马,驰骋在广袤而又绿油油的大草甸上。他唱的曲子是传唱整个草原的名曲“敕勒歌”,此曲乃是北魏年间斛律金所作,风格豪放,浑然天成,正是描写草原风光的千古绝唱。
短短二十余字把草原的辽阔壮丽与生机勃勃一一描述而出,更妙的是此曲意虽然简明,却把游牧民族人民意气风发的性格尽展无疑。
当年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帝国皇室势微,军权分别为军阀宇文泰与高欢所掌握,两人皆乃当世之英雄,不肯曲为人下者也,于是以洛阳一带为界分东西而治,北方天下因此二分,史称东魏,西魏。
其时北方大地正值民族大融合之后,胡人似汉,汉有胡风,胡汉彼此不分,受胡风影响中原大地习武之风渐盛,豪侠勇武之士辈出。
高欢名为东魏丞相,实为东魏之主,虽为汉人,自小却成长于胡阵之间,因此莆抟徊淮着刚猛雄毅,杀伐果断之意,其麾下将士多为剽悍迅猛的鲜卑族将士。
有此一劲旅高欢遂与西魏宇文泰一决雌雄,无奈那宇文泰机智多谋,甚得关中人心,亦非易于之辈,两魏连年交战也只是落了个互有胜负之局,可惜无往而不胜的高欢一生多次将兵西顾,却无寸功也。
公元546年,高欢率兵十万猛攻西魏重地玉璧城。
当时玉璧城中兵不过数千,但守城名将韦孝宽沉稳睿智,坚韧不拔,无论高欢强攻、堆土山、挖地道、烧城门,劝降等计策一一使来,皆能从容应对,数月苦战下来玉璧仍是玉璧,完整无暇,而作为攻方的高欢却付出平添数万白骨的代价,不得已而班师。
高欢因此忧愤成疾,出于兵败后激励将士,便使骁将斛律金作了这首“敕勒歌”,高欢亲自和唱,哀感流泪。
回师晋阳后,征战一生的大英雄又累又气又病,薨逝于晋阳家中,时年五十二。
弥留之际,回顾一生,出身孤弱,恰逢乱世,东征西杀,一生陷阵,不知老英雄是悲,是喜,是忧。无论如何,从六镇一个小小戍卒到魏朝实际的国主,想必没有辜负平生!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数百年光阴弹指而逝。
昔年英雄墓木早拱,但这首传唱千古的游牧民歌“敕勒歌”却因他而始进入官书而代代流传下来。
青年模样相当英俊,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草原人特有的白里透红那种健康的白,他的身材结实中却少了草原人那种五大三粗,多了一点颀长潇洒。
剑眉入鬓、目光如炬,一头乌黑头发在风中任意摇摆,更显神采飞扬,他就是草原来客周承飞。
周承飞一曲作罢,旋即勒住白马,嘴中叼了根青草,先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静静享受着那一丝青草的味道,而后睁开眼睛望向那蔚蓝色的天空,炯炯有神的眸子尽是依依不舍之意,心想:“师傅说这一去很是凶险,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呢,我要牢牢记住草原的样子,草原的天、草原的地、草原的牛羊,还有草原的人……”
“师傅……阿兰娅。”低低的自喃声,忽然从口中轻吐而出。
在周承飞的心中,这两个人是他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临别之际,他的思绪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潮水般铺展开来,回到了十年前,哦不,确切的说是九年零十一个月。
那年瘟疫流行他父母不幸身亡,无人照料的他衣不蔽体,混迹于太原城中,过着偷鸡摸狗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周承飞永远忘不了那个黄昏,喧嚣的市集,当他在人群中把那只罪恶的手伸向一名样貌儒雅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腰间的时候,一只冰冷如同铁钳的大手死死钳住了自己的手腕,而后一对狭长深邃的眸子射来了锐利的目光,那目光足以把他的心思看透。
儒雅中年人看了看全身哆哆嗦嗦的周承飞,出奇的没有一丝怒意,半响点了点头自语道:“骨格精奇、两目有神、甚有资质,更重要的是良心未泯,是可造之才。”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不平不缓,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周……周承……飞。”
“你为什么偷东西?你家在哪里?”
“我……我饿了,我爹娘染瘟疫死了,我没有……家了。”
中年人那苍白的脸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松开了那如同铁钳般有力的大手,看向周承飞的目光犹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说道:“你以后跟我走吧。”
“为……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能让你吃饱饭,我能让你不用再偷东西。”
周承飞脸上一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尽显疑惑:“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一个剑客。”
周承飞瞟见他腰间那口剑身修长的古剑,剑鞘为白银色,在黄昏中显得银光洗练,只看一眼叫人心为之动。
中年人掏出一枚银子塞在周承飞手中“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我能让你成为一名剑客。”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周承飞有些犹豫。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情愿在这里继续做小偷就算了,江湖上想拜我为师,让我传授剑法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遇上我算是你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