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再次感激,白衣人要是为了少林而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自己定会过意不去,哪知他一句话便释去了自己的那丝歉然。
这一刻,慧心虽看不见其面目,但看到眼前这个身影脑海里却总想起一个人,只不过就算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的头发也不该这么白,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大敌当前他还来不及和这神秘强援多说的一句话,他只能目视把一人那颀长背影,默默祈祷。
万古空和白衣人就这么静静对视,两道目光相撞是杀气的极端交锋,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巍然如山,似在掌控着芸芸众生的性命般的傲然,一个凛然不惧,似有天塌下来亦不起波澜的镇静从容。
平地陡然吹起了一股劲风,整个广场沙尘乱卷狂涌,刺人眼眸,宛若怒浪惊涛,暴烈骇人的无形气劲狂涌四处,在场之人均感到周遭空气流动劲风细如丝绦般一道一道打在身上,好似无形刀剑般锋利的能将人撕扯的粉碎。
对决一触即发,强烈的杀气让众人心神大受影响,难受已极。他们依然在战斗,然而声势已经是雷声大雨点小,那种血肉横飞的惨烈之状完全不在,他们渐渐的又聚集成两个阵营,短时间内几乎没有人员伤亡,他们的注意力已完全被刀魔和那个拿剑的白衣人吸引,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现在是掌握在他们两人手中!
比空气更刺人的是一个人森寒的眼神,万古空冰冷目光稍稍一动,冷冷的道:“好剑法,不过你可知道,在我眼皮底下杀我的人的后果吗?”
“我不想知道什么后果,我也不想杀人,但你们这群十恶不赦的人,该杀!”白衣人的目光隔着纱幔迎了上去,他提着的剑还在流血,血水顺着剑尖一点一点打在地上,仿似溅出了一朵朵血色红花。
万古空目光细细扫了一遍白衣人,他萝卜白的翻领长袍褪色的已有些发灰,他头上的那顶竹编斗笠竹篾已经旧的泛黄了,他整个人像是沾染了无数风尘的落魄江湖人;他手中的剑,黄铜剑柄颜色鲜亮代表刚买不久,而剑刃却起了卷儿,万古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把花几两银子就能从市集铁器铺买到的一把普通而不能再普通的剑了,然而就是这样普通的剑到了他手里却是把锐不可当极为可怕的剑!
这次的行动如此周密,为什么会有个剑法如此超绝的人赶来助阵少林?
他的剑法之高只怕当世传名的“一道二魔三佛四剑五神刀”中四大剑客都略有不及,白衣人是谁?他剑法如此高明,为什么会用如此普通的剑?
万古空心中顿生连串疑问,然而他什么都没问,他是个不喜欢问那些就算得到答案却依然没什么价值的话,他只知道这个人眼下是阻碍他达到目的的障碍,是障碍就该铲除,也许杀了这个人,揭开他脸上的那层面纱,就能解开一切疑问。
万古空淡淡问道:“你是不是连我也想杀?”
白衣人用铿锵有力的声节答道:“如果能杀了你,我当然会毫不犹豫!”
万古空目光移向白衣人那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的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的,十年来,你是第一个!”
“十年。”白衣人似是对这两个字特别敏感,喃喃自念一句,又冷冷续道:“刀魔万古空的名头江湖谁人不知,只不过在我眼里却是闻名不如见面!”
“哦,你是觉得我不配刀魔的称号了?”万古空的冰冷目光似乎垂直的往前移了三分,变的更加咄咄逼人。
白衣人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觉得你的武功不配,我只是不耻你堂堂刀魔的名声来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凭你的武功应该直接攻打少林,而不是偷袭。”
“真是可惜,你的剑法已足够你纵横江湖了,可惜你却不懂珍惜性命,偏偏要选择让我杀了你。”万古空悠然说完这句话,头发蓦然竖起向后飘扬,露出了那张瘦削锋棱的脸,他似乎发怒了。
站在白衣人身后的几名僧人均感觉空气变的更冷,那一道道无形劲气加速翻腾,他们心中不由一紧,万古空似要出手了。
白衣人一步踏出,长剑直指万古空,沉喝道:“来吧!拿好你的刀,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中透着满腔豪迈,但万古空听来却是对自己的无尽轻视,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过对自己不心存怯意的人了,这让他很不舒服,他右手凭空一挥,两丈外那柄插入地板中的异刀忽然自行跳出,尖利呼啸声响起,那把刀横飞空中化作一道蓬勃的光芒,凶猛的声势仿能刺破天地,眨眼便射到白衣人身前!
白衣人翻腕竖剑,他出剑的轨迹看似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却从一个极巧妙的角度,像是等在那里似的,恰好封住了那暴掠而来的异刀。
“铛!”火星激起,刀剑相交的铮然之声响彻全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把异刀如磁铁一般压住白衣人手中长剑,竟似凭空产生一股巨力向前,压的白衣人连连退步,他每一脚落在地上便踩出一个尺许深的脚印,地上的石板便在咔咔声中裂出蛛网般的裂缝,整个广场都似在剧烈晃动,离白衣人近的人更感觉如身处一风雨飘摇的孤舟中一般!
尘芥激扬中白衣人退到第六步时猛然大喝一声,他左脚深深的插入地中,膝盖尽没,身形终于顿住,被那把刀压的弯曲的持剑之手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发力向前挥出,那把异刀被震得呼啸着反射而出,对准万古空疾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