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你在哪里?”萧文宗干枯的脸上汗珠滚滚而落,踉跄地疾走在那团红雾边沿,他望着那团红雾努力寻找,口中大声呼喊!
“师弟,想不到十年不见,你竟憔悴至此!”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朦胧的雾气中,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从红雾中走了出来,来到他跟前,是怀抱周承飞的李天立!
“师兄……”望着有着一头两鬓斑白的李天立,萧文宗的声音已经颤抖,他们互相凝视良久,当年雄姿英发的两人如今在彼此眼里只剩寂寞风霜,在这一瞬,两人心中俱是生出无限感慨。萧文宗忽然心中一酸,伸出右手拉住李天立腰间衣袍,单膝跪落在他跟前,泫然道:“十年来,我没一日不思师兄,没一日不在想师兄身在何方?”
李天立看了看满脸干枯尽显迟暮之像的萧文宗,心中蓦地一痛,一股强烈的自惭叫他紧紧皱起了双眉,那一对狭长深邃的眼中此刻亦泛起了泪光,嘶哑的声音喃喃自嘲道:“我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师兄!我……错怪了你十年!”他伸出手用力地将萧文宗扶了起来。
“师兄……”萧文宗虎目蕴泪,没问他为何自责,只再次伸出左手使劲地摇了摇李天立的肩膀,李天立亦反握住他小臂,长长叹息,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一时却无从说起。
“师兄,你可叫我想的好苦啊!”隋子伦激动大叫,不知他什么时候已来到李天立身后,他一边大笑一边流泪,紧紧抱住了李天立的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李天立回头瞧着满脸大笑的隋子伦苦笑,虽是多年重逢,但飞龙剑派弟子死伤甚众,伤心惨目就在眼前,这本是不该笑的时候,但性子直来直去的隋子伦可顾不了这么多。
“师妹,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李天立忽然目视前方,那是一袭白袍的叶心悠,她默默的迎风而立,秋风吹卷着她的衣袍露出曼妙身姿,她还是那般素雅唯美,未施脂粉的脸永远都有种娟秀斯文的美,年龄并没让她的容貌有太多改变,她就像一朵孤零零而永远不会枯萎的玉兰!
叶心悠轻轻摇头,她泪流满面,哽咽道:“还好……只是师兄你,却是有了白发了!”言罢她柔情脉脉凝视着他,他像一个浪迹天涯的风尘倦客、他海一般深邃的眼神蕴藏着沧桑,他萧索的白发叫他在这一刻看上去无尽苍凉……
悠悠十载,青春已逝,叶心悠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恨意,恨苍天不公,恨造化弄人,恨起了时间……
“我是不是已经老了?”李天立望着发呆的叶心悠,苦笑道。
“不!你没有老,我也没老,我们……都没老!”叶心悠止住泪水,虽然她心中很难将现在的他与年轻的他融为一人,但她铭记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他的样子,年轻的他清癯潇洒,现在的他看来却更多的是温情和蔼,这种味道的男人,就像是一坛老酒,需要岁月的沉淀才能酿出最隽永醉人的味道,他,始终还是那个胸怀宽大的他!
“师妹,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但不是现在!”李天立望着低泣的叶心悠仰天长叹!叶心悠轻轻点头,眼里在这一刻溢出喜悦的光芒!
“天可怜见,师兄你真的还活着,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高明峰亦走了过来,满脸狂喜。
“我过的很好,一个清静而没人打扰的地方,唯一不好的是那里的风太大了!”面对众人闻询的目光,李天立注视着高明峰道,他很快收敛激动,语气变得随意起来,他朝怀中昏迷的周承飞扬了扬下巴道,“当年之事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我再向你们慢慢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这小子救活过来,他可是我这十年的心血!”
萧文宗亦意识到现在不是叙旧情的时候,因此也没有追问李天立这十年来的遭遇,朝叶心悠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七手八脚将周承飞放在地上,重新为他包扎起腿上又绽裂的伤口,趁着这包扎伤口的短暂时间,萧文宗隋子伦等人简略的向他说起了飞龙剑派的近况及今日论剑大会变故的过程,他越听越自责,当听到另一个师妹萧文宗的发妻黄幽月遇害之事不禁心中大为悲痛!
他回来的太晚了,悠悠十载,物是人非,天涯人不还,他能做的只得低声安慰萧文宗几句!
周围的武林人士莫名的激动,洪嘉恩、毕生喜等功力功力较强还能行走的认纷纷走进与他寒暄,没力气再动的人远远地朝李天立呼喊着打着招呼,李天立一一耐心的回应。重出江湖带给世人的震撼被风轻云淡盖过了去,“一剑光芒照九州”之威名被万千武林中人所景仰,然而谁又知道这个听起来荣耀无比的名号在李天立心中又是何等的苦涩?他本可以早几年就回到中原,也许他早点回来,就可以早点解除误会,就可以挽回很多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可是他却因为与“销魂鬼手”的一个承诺而不得不等到现在才回来,他曾笃定地操守着一言九鼎的做派,只为对得起他天下第一剑“一剑光芒照九州”的威名!
故人久别重逢之际,除了隋子伦,谁都没笑过,现在的飞龙剑派是一篇狼藉,有太多伤重的人需要安抚、有太多被生离死别折磨心中受伤的人需要安慰、有太多亡魂需要安息。
“‘黑血神盟’的人都走了,李大侠现在在此,各位再也不用害怕,请你们放心疗毒,一定要把‘须臾化功散’的残毒驱除!”萧文宗四处环视朝众人大叫,他功力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