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静静的站在光线逐渐明亮的黑塔中，寂静的空气像是一个无声无息就将他完全吞噬的虚无怪物，他的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脑袋微微耷拉，神情晦暗不明。
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就算他表面看起来如何平静，可他不过是个少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黑零，有些悲伤的说道：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么？”
他觉得很委屈，因为从始至终，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他的眸子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水雾，那张始终白洗干净的稚嫩脸庞散发着让人怜爱的柔弱气息，他第一次的开始讨厌起自己来。
对李余露出的表情，黑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不见心不烦的赶紧扭开头，同时不耐烦的道：
“别用那小猫小狗似讨人乞怜的眼神看着我，弄得像是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再说……”黑零不满意的瞥了眼李余道：
“你可是个男生，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这么爱哭？”
再看李余，可不是么，原本就已经盈在眼眶的水汪汪眼看着就要划眶而出了。
识海中，李余与黑零两人与广袤的海洋之上凭空而立，明明李余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黑零却像是忍受不了了，像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与此同时修长的大腿迈动，直接来到李余近前。
然后在李余愣神似的目光中，女人并不如何宽大的手掌直接按在了少年脑袋上，粗暴的揉了揉，在李余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美艳冷酷的脸庞突然嘴角微微上挑。
这微笑在女人脸上一经出现，便如同画龙点睛，腾空而飞，神气灵动，如寒冬烈日，万亩花丛，万花绽放。
感受着头顶传过来的力量，李余再也忍耐不住，泪流满面。
他并不是黑零所说，是个软弱的人，他很坚强，坚强到从他记事起，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孤身一人的九年，更是一次都没有。
但这次，却不行，他像是将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泪水，一瞬间就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京香出现在李余的身后，心疼的看着浑身颤抖的少年，声音温柔的对黑零说道：
“你不是有办法么？”
对京香，黑零可没对李余的那般冷淡，眉宇间露出一丝得意地笑意，同时淡淡的瞥了眼李余，口中则很不负责任的说道：
“我只是说他练错了而已，谁知道他就成这样了，哭的像是条可怜兮兮的小狗。”
“你就直接告诉他嘛！”京香的话语略微带上点责怪，但声音依旧温柔：
“你也知道对这套动作他练习的很是刻苦的。”
黑零也是无奈了，示意她看看泣不成声的小家伙，摊了摊手道：
“你也要让我有这个机会才行啊。”
……
……
就在这时，李余顶着一对通红的眼睛抬起头，看向两位如同是家长一般存在的女人，听她们的说法，难道还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变化？
顿时他止住了如同决堤似的眼泪，使劲的抽了抽鼻子，但那副样子无论怎么看去，都像一条斗败的小狗。
“娘娘，难不成你有什么没说的……”
李余偷偷地看向黑零，小心翼翼的说道。
回答他的不是黑零，而是在一旁的京香：
“你修炼的道锦十三段肯定是错了，之前修炼的也肯定没有办法修正，不过这套动作也并不是全都一无是处的，可能它本身的确是一套很厉害的灵决，只是被人故意的改动过，但既然能够改动成错误的版本，那么也就有可能改动回去……”
正准备借此机会好好地教训李余一顿的黑零，很是无奈的看了生怕李余吃亏的京香，顺势接过话头，谈到她的擅长之处，她的眉宇顿时凌厉起来：
“……不得不说，改动这套动作的家伙水平也算不错，只是修改了几个很细小的地方，就让这套动作完全的走了样，成了另外的东西。”
“可他到底还是书看的太少……”黑零神色露出睥睨：
“他不知道，武学上出现的一切武技灵决，都是有根源存在的，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早就已经销声匿迹的武术！”
黑零说到这话音顿了顿，顺手向空处方向一挥，顿时一道水蓝色的虚拟屏幕就出现在了李余的识海，屏幕上是对道锦十三段错误版本的全部分解。
有系统的存在，黑零与京香在李余的识海中，几乎能够为所欲为，分解这套动作，简直是轻而易举。
对这套动作，练习了近十年的李余自然很是熟悉，黑零不犹豫的又一挥手，另一面屏幕与此同时出现在同侧，与之前一样，上面也是一套动作的分解。
李余凑过去，只用了很短时间就看出了问题，他能看出后来的这套动作与之前并不是同一套，可对道锦十三段已经完全了然于胸的李余很快发现，虽然动作不同，可后来的那套动作在某些动作的效果上与道锦十三段竟然有异曲同工之效。
换句话说，那就像是取其意，换其形的另一套……道锦十三段！
黑零很满意看到李余流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才开口道：
“那是古武——形意拳，放在万年以前，也是顶尖的武术。”
“难道……这也是一套灵决？”
李余盯着第二幅屏幕，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黑零的回答却让他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当然不是！”
黑零一脸你是白痴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