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马蹄声如暴风骤雨般卷来,叱喝喧嚣声,越来越近,听声响,约摸有二三十骑,是不是霸王鞭崔大安等人追来了?
白毛风暗暗心惊,他悄悄将后窗移开一条缝隙,向后张望,骑手越来越近,见这二三十骑,俱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装束:头戴狗皮帽,脸上捂着褐色围巾,手戴羊皮手套,下着黑色皮裤,脚登脱了毛的山羊皮软靴。
哈,他笑了,是自己人来救驾了,一定是李叔的安排,明摆着是让自己混进帮徒中,好浑水摸鱼,逃之夭夭。
李叔办事,沉稳心细,足智多谋,家人交给这样的人,他自然放心。
白毛风掀开车厢地板上的地毯,打开地板中间的木盖板,地板中间出现了一个方洞,可通向车外,如今,重要的是要等待脱身的最佳时机,趁乱钻出洞去,混入帮徒中,然后走人。
转瞬间,帮徒们已奔到跟前,一半骑手,也不下马,挥舞着单刀,向南极翁等人发起了冲杀,南极翁挥舞鹤杖,击落两名帮徒,余下的帮徒全然不惧,依旧催动战马,挥舞单刀,轮番冲杀;另有一半骑手,飞身下马,蜂拥而上,直扑岳三溜等人,岳三溜等人为情势所迫,且战且退,退到南极翁身旁,背靠四轮马车,与匪帮厮杀,这些帮徒,武艺不俗,胆大包天,一味的死拼硬打,虽有同伙命丧岳三溜的长枪之下,却依旧嗷嗷呼叫,缠斗不休,一时间,情势有些吃紧。
就在人马混杂,叱喝打斗之声暴起之际,白毛风已从马车地板的洞中钻了出来,混杂在帮徒之中。
他偷着乐,在众人身后鼓噪,也不显山露水,只要不显露武功,谁也认不出他,南极翁认不出,叫不醒认不出,就连他身旁的帮徒也认不出他,全是一模一样的蒙脸打扮,谁认得出谁呀。
叫不醒急了,对车内嚷嚷道:“喂,当家的,快让你的徒子徒孙退下,不然,老衲可要帮南极翁打架啦。”
没人理他,没人把他的话当真。
叫不醒又道:“老衲早就跟你约定了,若是好人打你,老衲会给你解围,若是你打好人,老衲就要打你了,老衲的是非观念一向分明,奈何当了你的保镖,只得吃一家,管一家了,暂时委屈自己几天算啦,怎么,哑巴啦?!你把老衲的话全当耳旁风呀,弄得老衲真的生气了,不要怪老衲脾气不好,出手太重哟。”
南极翁心道:叫不醒发啥神经啊,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啊,当家的是谁?看来是白毛风啦。
叫不醒见白毛风不理他,一时急了,撩起棉帘一看,车内空空荡荡,已不见了白毛风,地板上有个洞,白毛风早就从洞口溜了哟。
这小子,贼奸!
叫不醒恼了,从车座上跳下,挥起拂尘,左一招,叫“西风落叶”,右一招,叫“雨打芭蕉”,即刻带起两股飙风,身旁的两名帮徒立脚不稳,一个踉跄,竟被真气带趴在地。
叫不醒意犹未尽,余怒未歇,一个箭步,冲到一骑跟前,对着马头,拍出一掌,砰,一声闷响,马儿仰天嘶叫,直立起来,连退三步,鼻孔喷血,扑嗵一声,倒地而亡,骑手就地一滚,逃了开去,虽只摔破了一点皮,却吃惊不小,这个保镖,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端的掌力霸悍之极。
上头关照,保镖是自己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如今保镖打我,我却不能还手,这个仗,怎么打呀。
腹背受敌,突生变故,保镖武功奇高,立时情势急变,匪帮们真有些傻眼了,乱作一团。
叫不醒则对着击毙的马儿,十分悔恨,立掌垂首,默念波罗般若经。
南极翁与岳三溜也看不懂了,这叫不醒是何路数,真有些敌我难分了,叫不醒是不是在使诈?还是真傻?让人摸不着头脑,南极翁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懵,也有点乱。
日落西山,残霞横斜,暮霭四起,天色渐暗。
从白河镇方向,再次隐隐传来人马喧嚷之声,来者是谁?
白毛风心道:动静闹大啦,霸王鞭等人随时有可能出现,得走人啦。他将褐色围巾撩起一角,食指伸入口中,打个胡哨,瞿~,一声锐响,划空而起,匪帮们知是头儿下的撤退命令,俱各呼啸一声,骑马的帮徒,勒转马头,管自落荒而逃,未在马上的,立时顺手牵过一匹马来,扳鞍认蹬,飞身上马,白毛风闪身到叫不醒跟前,道:“呆子,快走。”
叫不醒这才认清了白毛风,道:“老衲断后,你先走。”
白毛风已顾不了许多,脚尖一点,飞身掠上就近的一匹马,脚跟一磕马肚,马儿受疼,呜溜溜嘶叫一声,撒开蹄子,向西狂奔。
白毛风上了马,才发觉马儿竟没了鞍鞯,大约是在打斗混乱之中,松了扣子,鞍鞯滑脱了,好在自己马上功夫出类拔萃,揪着马儿鬃毛,夹着马腹,一样骑乘如飞。
叫不醒这时又开始履行起保镖的职责来,他飞身而起,落在一匹马上,手掌一拍马臀,催动坐骑,紧跟在白毛风身后,疾驰而去。
心道:我是保镖,得履行承诺,非得把白毛风安全送到地头,他要真出了乱子,我这脸面往哪儿搁呀。
暗杀帮帮徒四散而逃,转眼间,消失在山野间,因道路不熟,南极翁等人追了一阵子,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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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余骑飞驰而至,来者正是土地公公夫妇、霸王鞭夫妇与雪莲仙姑师徒及大批捕快与趟子手。
原来,土地公公楚可用往东追赶傻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