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柳三哥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船头地方本就不大,柳三哥进退不得,急切间他稍一颔胸,堪堪避过老妖狼的匕首,呲溜一声,匕首尖将胸前衣襟划开一道口子,却丝毫未伤及肌肤;既然退是死,那就不退了,脚尖在船板上一拧,身形如陀螺一般,的溜溜急转,转到了老妖狼的身后,他袍袖一拂,一股劲力激荡而起,老妖狼先是以为这一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柳三哥是在劫难逃,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这近身一袭。
岂料柳三哥武功实在了得,转瞬间,攻守异势,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他以为柳三哥是一掌拍向自己,大惊,运足全身功力,转身拍出一掌,蓬,一声巨响,柳三哥真气沛然的衣袖与老妖狼的掌力相击,柳三哥纹丝不动,老妖狼却退了三步,气血翻涌,内心烦恶,匕首撒手一松,卟一声,扎在船板上,接着,哇一声,竟喷出一口鲜血来。
独眼狼、白脸狼、mí_hún狼的一箫两刀,本来是冲着柳三哥招呼的,转眼间见帮主与柳三哥换了个位子,眼看要击向老大了,大惊失色,急忙变了刀剑走向,闹了个手忙脚乱。
独眼狼、mí_hún狼忽又见老大着了道儿,发声喊,刀剑齐出,逼退柳三哥,白脸狼忙将老大扶住,背起就跑。
芦苇丛里发一声喊,突然站起四、五十人,为首的是瘸腿狼、大sè_láng、谋财狼、笑面狼等人,他们有的虽然有伤在身,却也包扎停当,前来狙击,阴山一窝狼的八条恶狼,今儿全部显身,若是能将柳三哥、丁飘蓬、老龙头全做了,当今江湖,还有谁敢跳出来与阴山一窝狼作对!
这叫一战定乾坤,老妖狼的江湖霸主位子那就坐定了,这是老妖狼打的如意算盘。
嗖嗖,瘸腿狼与笑面狼也窜上船,瘸腿狼、独眼狼、mí_hún狼、笑面狼四刀齐举,站成一排,狼窝刀阵,将要催发。
四人踏上一步,劈出一刀,便“哈”一声狂呼,那气劲阵势,使这艘小船摇摆不定。刀刀凌厉,真气决荡,小船本就不大,柳三哥的闪避腾挪功夫根本无法施展,身下是奔流的滏阳河水,退无可退。
要么跳河水遁,放弃这条船,要么决一死战,将群狼击退,夺船而走。在狭窄的小船上,技巧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凭真功夫来个硬打硬碰。
柳三哥微微一笑,退了一步,提一口丹田真气,袍袖一甩,一式“拂袖打坐”,真气磅礴,飙风骤起,袍袖挟着真气,如刀剑般遒劲锋利,将四把弯刀俱各荡在一旁,接着,身形晃处,掌影翻飞,只听得一迭声惊呼四起,四条恶狼从四个方向飞出,两个击落岸边,两个击落水中。
再也没有人敢上那条船了,柳三哥抽上跳板,拔起船板上的匕首,割断缆绳,又举起竹槁,在岸上一点,柳三哥槁头的力量有多足,那条小船立时船头犁开两排浪花,如箭一般向下游驰去。
老妖狼在岸上观战,看得连连叹息,不过他还有一着棋,能不能生效,连他自己也有些吃不准了。
他声嘶力竭地狂呼:“追上去,追上去。”只有追上去了,那一着棋,才有些希望。
独眼狼虽被击落岸上,断了两根肋骨,却是个悍匪,他提着弯刀,跟着船,在岸边飞奔,柳三哥见他跟得近了,手一扬,那柄浸透毒汁的匕首,咻一声飞出,不偏不倚正中独眼狼大腿,独眼狼眼睛一定,一个筋斗,栽倒在地。他的整个脸立即发黑了,四肢不停地抽搐。
这柄匕首,可是笑面狼用湘西的五步蛇、竹叶青、蝎子、蜈蚣,化了整整三天时间,淬制成的,是专门用来对付柳三哥、丁飘蓬这种厉害角色的,只要划破一点皮肤,见血封喉,那就只有死,谁也救不了他,大罗金仙也不能。
只有笑面狼才有解药,笑面狼是个玩儿毒物的高手,他既能制毒,当然也能解毒。不过,若是过了一刻钟,那就连笑面狼也爱莫能助了。
众人见了,俱各停步,有谁还敢再去惹祸上身呢。
柳三哥手一扬,就是一个倒下,掌一扬,就是一个飞出,这是怎么了?在柳三哥面前,那些不可一世的人物,怎么显得那么脆弱,那么经不起一击呢。
老妖狼叹息一声,道:“快,快快,老七呀,救老六要紧。”
老七笑面狼跑来,取出药丸,捏着独眼狼的鼻子,将药丸送入他口中。
独眼狼缓缓醒转,哇一声,吐出许多秽物来,恶臭之极,众人莫不掩上口鼻,纷纷闪避,他大口大口地吐着,吐得黄黄的苦水都吐了出来,才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笑面狼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老妖狼见小船已经远去,好似在岸边一停,大约是在接丁飘蓬上船吧,接着张起帆来,正好顺风顺水,那小船如箭般向下游驰去。
mí_hún狼追着船影,她刚才被击落河中,浑身湿淋淋的,左边胳膊脱了臼,软绵绵地挂在身边,右手提着弯刀,踉踉跄跄地向船儿追去,老妖狼示意瘸腿狼、笑面狼带领十余名帮徒跟了上去。
对于这此惨败,他是认了。对最后的一着棋,他已根本就不存在丝毫希望了,柳三哥竟能逃脱一死,他说什么也想不通,也许刺出的匕首再快一点,再狠一点,那就大功告成了。
可惜的是,江湖上没有也许……
老龙头与小龙头抬着丁飘蓬,跳上小船,就将丁飘蓬安置在船舱内。
老龙头见柳三哥的衣襟划破了,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