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浓云涌动,星光忽隐忽现。王爷府内沉寂无声,保镖牵着狼狗,提着灯笼,在院内巡查。而暗哨,则潜伏在假山、树丛、屋角、廊柱之后,王爷府自从发生妙手空空的敲诈信之后,戒备变得格外森严。
叶老五已对王爷府熟门熟路,他带着柳三哥窜高伏低,寻找王爷的住处,卧室书房,花园厅堂两人均已潜入,察看辨认,不见王爷踪迹,第一夜忙了三个时辰,没找着怡亲王。只得退了出来,回到大栅栏的李家胡同,南不倒、小李子见二人闷闷不乐,南不倒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柳三哥道:“别胡闹。”
小李子道:“难道他逃走了?”
柳三哥道:“逃到哪儿去?现在,谋反的事并没有发作,他为什么要逃!”
南不倒道:“也许,他去外地走亲戚了。”
叶老五道:“有可能。既可避避风头,又可静下心来,观察事态动向。”
柳三哥道:“不可能,如今,怡亲王想干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的。追杀老五,流产了,两封密信,没有追回;暗杀胖子,搅黄了,一个事件当事人,随时会现身,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如今,他就是再有定力,也象热锅上的蚂蚁,烤得头头转,哪有闲情逸致,去走亲访友呢。”
南不倒道:“那他在哪儿呢?”
柳三哥道:“有了,找胖子去。”
柳三哥与叶老五,雇了辆马车,来到四眼井胡同口下了车,胡同很背静,走进胡同,不一会儿,就找到了150号院落,按照约定,柳三哥先二下后三下,扣响了院门,胖子在院内应了一声“来了。”一会儿,打开院门,将二人让进门,随即又将院门关上了。
在客厅刚一落座,黑胖子急着问:“二位爷,找到王爷没有?”
柳三哥道:“昨夜,我俩去王爷府探了一下,卧室书房全不见王爷,你说,他躲到哪去了?”
黑胖子拧紧眉头道:“这两个地方,是王爷常呆的地方。他躲在哪儿,小人可不知道,要知道,小人早说了。”
柳三哥道:“他会离开王爷府吗?”
黑胖子道:“小人以为,他不会。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可能离开王爷府!两封密信追不回来,是他最大的心病。现在,他最怕的不是我,是那两封密信,密谋暗杀、字迹、印鉴全在信上,白纸黑字,无可逃遁。也许,他在后悔,派杀手去对付敲诈者,实在是下下策,不如花钱消灾,要回密信。”
柳三哥道:“也许,如今他在奇怪,怎么妙手空空至今没有采取行动?难道密信不在他手中?他只是个知情者?如果不在妙手空空手中,那就更危险了,拿着密信的人,到底是谁?他想要什么呢?也许要的就不仅仅是钱财了,而是要他家破人亡呢。这辈子,怡亲王在官场得罪的人够多了,想要他命的人大有人在。所以,他要猫起来,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
黑胖子道:“阿德哥分析得没错,也许,他正派出各路人马,在找妙手空空呢,宁愿把这一百万两白银付出去,买个平安呢。即便买不到密信,能买到可靠的有关两封密信的下落,也是好的。那他就会有办法来应付,他现在怕的是,不知道两封密信到底怎么啦?怕的是,两封密信会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在他面前爆炸。”
柳三哥问:“王爷最信任的人是谁?”
黑胖子道:“老管家管统丁。在这种时刻,他能商议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管统丁。”
“老管家住在哪?”
“距王爷府一箭之地的补锅胡同。”
“武功如何?”
“一般。不过找到他没用,他绝对不会说出王爷的藏身之地,杀了他也不会说。”
“有那么硬?”
“就那么硬。他是王爷年轻时的卫士,在山海关外与凶奴的一次战役中,王爷大败,四处全是凶奴的马队,高呼着要活捉怡亲王,情势危急,管统丁将王爷藏在一个沙碛岩洞内,用砍刀砍了些骆驼刺、柳条子,插在洞口,自己穿着王爷的服装,骑着王爷的马,冲了出去,将凶奴引开了。事后,他被抓住了,凶奴发觉抓住的竟是一个假王爷,单于气坏了,把他扒光衣裤,光着身子,吊在胡杨树上,在炎炎烈日下,用带钉子的马鞭抽打他,打得他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要他交出王爷,可他,硬是没吐一个字。一天后,王爷搬来了救兵,打败了凶奴,当众人把他从胡杨树上解救下来时,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身上爬满了吸血的蚂蚁,已完全失去了知觉,跟死人唯一的区别是,还剩有一口气。这个故事,王爷府的人几乎全知道。谈起管统丁,至今,单于王都佩服得翘起大拇指。”
柳三哥道:“你说,他肯定知道王爷藏在哪儿?”
黑胖子道:“小人敢拿脑袋担保。王爷的有些事连老婆儿子都不能说,却会跟他说。王爷相信他,胜过相信自己。”
“也就是说,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不能硬来是肯定的,能不能智取,还是个问题!他不笨,不对,非常精明,也是王爷的军师之一。王爷府的钱粮全由他一人掌管,管得井井有条,毫厘不爽,谁也别想沾他的便宜。”
柳三哥又问:“白脸曹操在亲王身边充当什么角色?”
黑胖子道:“参谋,有点小聪明,保镖兼杀手,其信任度无法与老管家相比。”
“老管家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可惜,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