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代善处置了边关一应事物,携着大笔财务并押解囚犯返京,至此,边关弊案就此告一段落。
至于由此引发起来的朝堂波澜,代善是丁点不想沾染,早早避了开来,仍凭圣上借此在朝上大动干戈。
而代善终于能够安安心心的在家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他思及自己膝下至今只两个儿子,但联想到顺安亲王一事中不少被牵连的老大人,就是因为家族中子孙不肖,误打误撞才上了贼船,以至于家族倾覆之祸,就越发感到了子嗣教导的重要。
因而代善回家的第二天,在往老太太处请了安后并吃了饭后,便命人叫了贾赦和贾政两个儿子到书房回话。
因贾府素来有“儿子怕老子”的传统,加之代善常年不在家,偶尔回京总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唬得两个儿子每每看到自己的老子便有些战战兢兢。
听到自己老子的传唤,两人也不敢耽误,忙换了衣裳去了书房,恭恭敬敬地给代善请了安。
坐在书桌后边,代善看着恭立在下面的儿子,虽一脸恭敬,但还是能看出有些紧张。
叹了口气,代善心想,算了,慢慢来吧!
代善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儿子。
良久,看了一眼大儿子,见他有些定不住,时不时东张西望,一副静不下心来的样子,便知他是个浮躁的,需要好好打磨打磨。
再看自己的二儿子,贾政则是恭敬地立在下面,偶尔抬起头来偷瞥一眼自己的老爹,见自己的老爹眼神扫视过来,当下不敢与之交汇,立马低下了头。
代善有些失望,原先他听自己的妻子总是在自己耳边夸老二孝顺有家,功课又好,是个会读书的,心中不免对他抱有些期望。
可如今看来,连和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自己还是他亲爹呢!
这样的人,一看就没什么担当,就算会读书,将来上了朝堂怕也没能有什么建树,也斗不过那些老狐狸,还得家族中有人出来给他保驾护航才能安安稳稳的把官做下去。
(不得不说,代善不愧是老狐狸一只,看人极准,立马真相了,只是他没想到,贾政连书都读不好!)
代善皱了皱眉眉头,对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的性子都有些不甚满意,但还是想要考量一下他们的真实水准。
当下,代善说道:“赦儿,你上前来了,说说看,你已经学到哪里了?”
贾赦上前,有些尴尬,回道:“老爷,夫子正在教儿子读史书。”
代善一听,顿时明了,贾赦这个年纪,正是求学好进的好时光,读史书虽能让人明事理,但到底一看便知这人已经放弃了科举之路。
但还是疑惑道:“谁让夫子教你读史书的?”
贾赦颇为不好意思,但到底不敢在父亲面前扯谎:“是老太太,她听儿子说不愿也不擅读书,便叫夫子将历朝历代的史书讲给儿子听。”
“哦,那老太太还说了些什么?”代善饶有兴致地问道。
贾赦回答道:“老太太说,既然儿子不善读书,便不用在这方面下大功夫,只要多读几本史书,明白事理便好,好歹咱们这样的人家,上进的机会原就比那些出身贫寒的人多些。”
代善一听,心中有些赞同,他自己其实也不是正经科举仕途出身的,之所以看重家中孩子的学业,不过是他目光长远,已经看到勋贵们虽然富贵,但到底不如那些清流们清贵。
况且,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天下初定这些年,自然是自己这样的勋贵势大,但是天下承平的时候,还是那些读书人家,尤其是科举正途出身的人前途更加远大。
同时,勋贵人家出身的孩子,多长于深闺妇人之手,膏粱纨袴多,奋发自强者少,多数只能靠家族荫蔽,一旦自己这些老人们一去,怕也离没落不远了。
若是能转换家风,诗书传家,贾家也能够如同江南那些世族一般延绵不断传承下去。
但这只是美好的期望罢了,谁又能指望勋贵出身的孩子能够吃得了这个苦,立马成材。只能慢慢来,培养家族的重学风气罢了。
因此,他虽然有些失望贾赦在读书上没本事,但到底他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这样一想,赦儿虽然不能光大门楣,到哪守成到底是绰绰有余了。
这时,他移过眼神,看见站在贾赦旁边的贾政眼中颇有些不屑之色,心下有些不满,但到底没有发作,只是看着贾政:“政儿,你念到哪里了?”
贾政见代善看向自己,心中有些得意,心想自己可比大哥有本事多了,喜滋滋地回道:“老爷,儿子已经念到四书了。”
代善又问道:“那夫子有没有说过,你可能下场谋个童生了。”
一听自己的父亲这话,贾政的脸红了红:“夫子说,儿子的文章还不大好,还是要专心攻读两三年方可下场试试。”
代善听闻这句话,心中更是喟然一叹:他虽不是科举出身,但好歹也在朝中为官多年,颇有些见识。
他也听说,在江南文风昌盛之地,六七岁的童生比比皆是,在他儿子的这个岁数已经取了秀才名头的也不在少数。
可相比较那些贫寒士子,自己这个儿子出身国公府,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自己费尽苦心给他们请了极富盛名的塾师做馆,却连个童生的名头都还要再读个几年。
这份资质,代善心中不免有些羞恼,亏他之前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