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崔璟萱有瞬间的愕然和惊讶。她不敢置信地抬眸,正对上楚羲雾拢着一般朦胧的神情。
倏忽飞快的转过视线,崔璟萱抠着指甲,心里不知是茫然还是疼痛,钝钝的麻麻的,众多感觉糊成一团,激的她一时不知该做个什么表情。
谁是他上一世的妻子?他的妻子,从来不是她。
林羲的妻子……
“姐姐,姐姐。虽然大哥骗了我,不过,哥哥的画真的画的好棒。我央哥哥赠我一张,哥哥还不许呢。”耳边,三姑娘却还没停歇,紧紧地坠在她胳膊上续续说着。嘴角翘起,抱怨着自家哥哥的恶行。
府里,也就她与世子亲近,三姑娘性情又天真烂漫,若是旁人,是不敢在世子面前这样说的。
“三小姐!”
崔璟萱却忽的打断了她未尽的话。声音轻柔但坚定莫名,仿佛吹了风身体不适,脸色一时不好,瞧见众人惊异的视线,她站起身来抓紧了侍竹的腕,朝崔璟炎看去:
“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一会。哥哥,我先下去了。”
“侍竹,扶我出去。”
说完,竟就被扶着走了。孱弱的身影惹得众人担忧了一阵。崔璟炎更是蹙紧了眉,眸光忧虑。
“我去看看。”后面,齐王世子站起身来,儒雅一礼,也跟着大步流星地去了。身后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齐王府的小姐们尤其不敢相信,齐王世子竟转性了?!他何曾去主动关心一个姑娘!
……
这一处凉亭,四面环山,地势高绝。最关键的,站在这里,可以把下方的情形全部收归眼底,但下方的丛木遮着,半点看不到上面。
崔璟萱径直走进去,在侍竹不赞同的眼神里坚决地挥退了她,一个人坐着。
半响,有脚步传来。崔璟萱没有抬头,敛目瞧着自己的指尖,瞧得专注,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萱儿……”
有人走近了她,一拢袖袍弯下膝盖半跪下,白色衣袍如云逶迤,教教若月的羲公子抬了额角看她。他选的是最好的角度,如此,崔璟萱掩埋的眉眼悉数被人瞧见。
她对上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颊。眉如远山,唇若朱丹。轻轻渺渺,烟水雾气而寒。
唯独一样未变,他的一双眸子,里面神情如水,一点点把他眼里的那个人影拢在里面。
崔璟萱有些不自然地抖动了长长的眼睫。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本应是她开口去问,但她也不知她要问些什么。
这个人总是这样,永远青白成雾,高冷似仙。哪怕你觉得他错了,但瞧见他时,他永远穿得起一袭白衣,清凌凌的姿态和彻骨冰凉的风度总让人惶然。他的面目眉眼,永远只有淡淡地情绪。冰雪无欺,他纯澈如初,永远不会有错。
崔璟萱忽的有些疲惫和自我厌弃,在林羲面前,她永远都是被动的,好像失了魂,丢了声,完全不再是她。
“我很高兴,可以再重新找回你。”
楚世子凑近了些,不忍她露出这样的情绪,手指微动,想握住她的手,还想但最终,十指握拳,还是没有动作。
不是他不想,而是萱儿不能接受。
“我等了许多年了。萱儿,这是上天弥补给我的。”他的声音忽的有些渺远。
她不知,她身死之后,他是怎样一日日熬下来的。他自翊思虑周全,一步看百步,运筹帷幄决战商场。但他算漏了一件,只这一件,就失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
幸而现在,他找到她了。
他不想再浪费任何与她相处相守的时间,羲公子做了一件自他重生以来做梦都想做的事;
“萱儿,我们成亲吧。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我离开的那些时间,没有达成的愿望。那些,我都补给你好不好。一样样补回来。”
崔璟萱没有说话,只是指尖握的发白,她忽的站起身来,眼中有泪花涌现,“羲哥哥,你是在愧疚吗,是在同情吗?我!不想要!”
楚羲拉住了她的胳膊,伸手盖住她的眼睫,然后拥住了她。“怎么会是同情,我林羲,从不愧疚,更不会因为想要弥补而以身相许。”
“萱儿……”
……
夜里,齐王去了王妃院子,王妃正在安排给靖南王府备的礼,还有明日去祭奠桦芮长公主和靖南王的祭奠飨食等物什,烛台冥纸香章,样样少不得。
郡主与靖南王,那是王爷的嫡姐留下的一双子女,齐王自来敬重长姐,至今京畿里都有传言,齐王去边塞守关是因为长姐一事恼了陛下。
经年不回,明日合该给去世的公主夫妇上一炷香。
“慧羽。”
齐王爷挥散了一众丫鬟小厮,看着里间忙碌的王妃半响,才踌躇着背手走到了王妃面前,嗫喏半响,只蹦出这两字来。
“这是出了何事?”齐王妃难得瞧见齐王这样支支吾吾的模样。瞧他面色也不是忧急和惊怒,也不急,一边理着手头的事,一边轻声问着。
齐王没有直接回答,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看着忙碌不停的齐王妃。
“安国公府的几位小姐如何?”他缓缓开口问道。
齐王妃诧异看他一眼,不解这些怎的劳动的七王爷关心,但还是想了想耐心的应了。
“慧欣的几个子女自是不错,安国公府二夫人膝下几个孩子,也都极聪慧知礼。没什么不好的。”
七王爷看着自己的妻子,念及今日听到的消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