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重重的坐了回去,手上的念珠四散而落,滚了满地。
正如七殿下所说,这舞,他见过。
蛮荒部族一夕全亡,冥界一时之间人满为患,那时,身为冥帝的他曾经前去调查过原因。
直到今日,了缘也还清楚的记得,诺大的蛮荒只余下大祭司一人,他当时跳着的就是这样的献祭之舞,献祭上所有,只为一人身死。
那是何等的壮烈决绝,又是何等的孤注一掷。
哀哀垂死的大祭祀,倒在祭台上,他抱着那面玉鼓,看向冥帝的方向。
“蛮荒部族已亡,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是。”
冥帝看着垂死的大祭司回到。
“你部族因何而亡?”
“因为它。”大祭司递上了手中的玉鼓。
“不过,它没有错,错的只是人的贪念。”
“这是何物?”
“战死者无主之鬼,此鼓名——殇……”
而那面玉鼓……
了缘看向燕九手持的玉鼓,就连那鼓上的八角玉玲,还是因为自己觉得那玉鼓太过乖戾,所以被自己一枚一枚的摘下,连同玉鼓一同散向仙界各处。
了缘本以为自己此生再无法见到这玉鼓,可冥冥之中,这玉鼓却是落到了燕九的手里,甚至,还让她集齐了其中几枚八角玉玲。
必须阻止燕九,否则她很有可能落得和当年那大祭司一样的下场,可是……身旁的七殿下又以一城性命相挟。
不说这边陷入两难的了缘,只说那边的燕九已经竖起玉鼓,横于闭着的眼前,素白的手指似兰芷吐蕊,又似娇嫩的莲叶,舞渐终结,扬起的手掌就要落到鼓面上……
一背生六翼的男修从天而降,落在门前那六翼天马的喷泉上。
无论是宽松的亚麻白袍,还是散落在背后,被松松束着的金色长发,甚至是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都在昭示眼前这人与云仙界修士的不同之处,这人明显带有外族血统。
而他就是天空之城的城主——拓跋。
拓跋刚在六翼天马的石像上站立,就见面前的方塔连着天空之城的半面城墙,在他眼前化为乌有。
的确是化为乌有。
若是自己不是这天空之城的城主,他还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这是,仙器?”
除了仙器,拓跋实在想象不出还有别的东西能造成这样的威力。
福年娃娃的面具下,一条血线从嘴角缓缓溢出。
七殿下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迹,眼神越发晦暗。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的血,燕九是吧?你,很好。”
而燕九却还是浑然不觉,她袖袍挥摆,扬起的手掌就要再次落下。
“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第二次伤我。”那福年娃娃的笑脸一点点阴沉下来,竟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是喜是怒。
那抬起的手掌眼看就要落到鼓面上,可却被一只手掌横空阻绝。
那近乎透明的手掌上,还戴了一枚羽翼金戒,上面镶嵌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晶石,看上去十分抢眼。
不过最为抢眼的还是手的主人,那是天空之城的城主——拓跋。
祭祀之舞被人打断,燕九微微侧首仿佛是在疑惑,如果那双眼睛不是闭着的话,仿佛她已经醒来。
精致的银色额印在燕九额头闪现,闭着眼睛的燕九倏忽张开那双闭合的眼眸。
无尽的血红之色充斥于精致的瞳孔中,只一眼,就逼得眼前这人六翼扇动连连后退。
尽管如此,燕九眼前的地上还是留下了一件被石化掉的衣服,看那纹路,仿佛是亚麻质地。
拓跋身形一闪就退后了几十丈,他们一族本就以速度见长,可尽管如此,自己的衣服也难逃被石化的下场,他扇动着背后的羽翼,看着燕九额上的额印陷入了沉思。
那额印象征着吞天一族。
原本被灭族的吞天,居然像自己一样,还留有遗族?
“有意思,”七殿下看着那被石化的衣服,只觉得越发有趣:“早知道这云仙界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小玩意,我就早些下界了。”
拓跋看着那个带着面具的七殿下,这人竟然来自上界?
绿袍,笑脸面具,出现的时间,这似乎与某人对自己描述过的很是相似啊。
而背对众人的燕九,此时也缓缓转过身来,拓跋身后的六翼严阵以待,只要有一丝苗头不对,他就扇动羽翼离开此处。
了缘也望着燕九的方向,只是那眼神太过复杂,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只七殿下脸上的福年娃娃笑得越发开心起来,就像是孩童见到了喜爱的面具。
燕九转过头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四下空荡,眼前三人神色虽是各不相同,可好似都在防备着自己。
燕九眨巴眨巴眼睛,颇有些无辜的样子。
那座方塔哪?
自己什么时候换了地方?
还有眼前那个金色头发长有银色翅膀家伙,这是天使?
燕九还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就见拓跋呼扇着羽翼落到燕九面前,一把握住了燕九的手。
深邃的蔚蓝色眼眸,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燕九,殷红的嘴唇却说着这世上最缠绵的情话。
“美丽的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求婚的场景若是随便放到21世纪,都是能引起无数街拍与起哄的经典场景,尤其是两个主人翁还如此登对。
可是,燕九只觉得眼前这人神!经!病!
这是没吃药,就跑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