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骤停,那原本正在甩袖起舞的伶人,也纷纷垂首退下,那原本正在喝酒聊天的修士,也看向御雪姬。
燕九也在清砚应接不暇的投喂中,抽空看向御雪姬的方向。
却见御雪姬手持酒盏,对着众人遥遥举杯,“今日借着我这寿宴,诸位宾客好友皆都在场的契机,我御兽宗宗主御雪姬还有一事要在这里宣布。”
说到这里,御雪姬却是一顿,看向身边的御雪疏,“阿疏,你也要好好听着才是。”
御雪疏闻言,却是更加疑惑,“娘亲,究竟是何事要在寿宴上宣布。”
御雪姬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对着满堂宾客开口。
“那就是我将会在十日后大婚!还望诸位道友在御兽宗小住几日,好一同参加十日后的婚礼。”
御雪姬这一番说辞,就好比在平静的湖面下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修士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燕九闻言,暗道一声“怪不得!”
难怪鹿女先前说出那样一番话时,御雪姬没有生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哪。
可是除此之外,燕九却也没有其他太过特别的感受,对于燕九来说丝毫不觉得女人嫁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反观众人,怎么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燕九想着,将最后一块点心,心满意足的塞进肚子里。
人生,真是圆满~
如果说此事对于燕九来说没有所谓,那对于御雪疏来说就好似晴空霹雳!
这消息来的太过迅猛,他的脑海甚至有些纷乱,但是一个念头却在心里隐隐闪现:
杀了他!
杀了那个胆敢觊觎他娘亲的家伙。
这厢御雪疏杀心渐起,那边却有几位,与御雪姬交情不错的修士,已是直接询问起御雪姬所嫁何人来。
但反常的是,不论如何询问,御雪姬却是一概避而不答,只是推言,“十日后就知。”
御雪姬的推拒,却更让众人好奇起来,就在众人猜测御雪姬嫁人的人选时,就见宴客厅里的大门,被人由外向内轰然推开。
一双绣有西番莲纹的覆云履,迈过那朱红的门槛,推门而入,火红的袍角张扬舞动,那艳丽浓重的颜色,却不及来人面貌百万分之一。
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如玉壁琼琚般映的满室生辉。
满堂寂静,落地无声中,那人徐徐走到御雪姬身旁,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满含柔情的看向御雪姬。
“我来了。”那人柔声说到,嗓音如同陈年美酒般低沉醉人。
御雪姬却是有些嗔怪的看向那人,“你不在内室好好休养,跑到前面来做什么?”
那人唇角一勾,额心红纹越发妖艳,“当然是为了见你……”
那人说罢,这才转身看向众人,“我与瑶姬十日后大婚,还望各位前来吃杯喜酒。”
一只酒盏滚落到地上,“铛啷”一声碎开。
燕九呆若木鸡的矗立在长案上,一双小黑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人。
御雪姬见此却是轻笑出声,“你看那只灵兽,都被你看呆了。”
而看呆的燕九:这个世界疯了!
这个敢当着满堂宾客,与御雪姬当众调情的家伙竟然是——燕卿!
这个老妖精,他不是丹田破碎了吗?
他不是被道莲反噬了吗?
他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这御雪姬的未婚夫?
而且,修为竟然升到了金丹境!
燕九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燕九却记得清楚,那人额心上的五瓣红纹,分明是道莲的模样!
这人确是燕卿无疑,而那道莲却也没有完全毁灭,反而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形式寄居在燕卿体内。
一双手臂将又惊、又诧、又多疑猜测的燕九揽入臂弯当中,突如起来的温暖让燕九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似是看出燕九心中所想,清砚的声音自燕九头顶,遥遥传来,“阿九不必想那许多。”
清砚说着,眸中杀机好不遮挡的显露出来,“反正,他早晚也是要死的。”
“死?”燕九闻言却是有些诧异的看向清砚,“我从未想过要他性命,即便是当初用剑气损他丹田,也仅仅是为求自保而已。”
说到这里,燕九还向着清梧的方向,道了声谢,“多谢您当初赠送的剑气,才使得我得以脱身,保命。”
“不用,不用,”清梧心情复杂的饮了一口梅花酿,只这一会听到的言论,就让他有种眼界大开之感。
原来这灵兽是燕九!
原来清砚要弑父!
原来这将要迎娶御兽宗主的男修,竟然是燕九的生父!
清梧默默的喝着酒盏里的梅花酿,还是自己这种无父无母,身无牵挂的孤儿来的好。
除了一个喜欢乱牵红线的师父,自己的人生还是十分美妙的。
显然燕九的回答,超出了清砚的推测,“为何?”
燕九摇摇头,没有言语。
虽然自己差点死于燕卿之手,可是自己从未想过要燕卿性命,这,或许是原本的“燕九”所留下的残存意念。
燕九想着,却是狡诘一笑,“不过,这燕卿毕竟是我亲爹,亲爹大婚,我这做女儿的总要送份贺礼!”
“我不同意!”
还没等燕九送上一份“大礼”,就见这桩婚事横空受到阻拦!
而这阻拦者不是别人,正是御雪姬的独子——御雪疏。
御雪姬面带无奈看向自己的独子,“阿疏,别闹。”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