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会。”
那女孩子说着却是起身离开了溪边,跑向山林中去。
大概那天的自己实在是太无聊了,在那女孩子走后,他竟然有些期待那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就在自己快睡着时,那女孩子却是又跑了回来,她的鞋子布满脏污,衣袖被灌木丛划破,可是她的怀里却是抱着一束草药。
梼杌已忘了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受伤,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倒在小溪旁。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遗忘了许多许多。
但是,他始终都记得那个将自己救起的女孩子。
她的声音很甜,她的手很温暖,她笑起来时犹如清晨刚刚绽放的白色鸢尾花,一样好看。
然后那?
梼杌问自己。
养好伤的自己本来是要离开的,为什么却又偏偏留了下来,与那女孩子和她失明的母亲住在一起?
大概是那女孩子笑得太甜,大概是只要自己一消失她就会惊慌失措的寻找,又或许是她母亲去世,她俯在自己身上痛哭的样子太过悲伤。
总之自己就那么留了下来,以一只卑微的、低贱的妖兽姿态,并且还被取了一个“苍苍”的名字。
自己本是拒绝的,可是日久天长的竟也不知不觉的接受了。
“苍苍!你毛皮的颜色,比这天空还要好看!”
秋日午后,女孩躺在遍布青黄之色的草地上,蓝天一片,白云两朵,女孩笑着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只总是永远温暖的手,在自己脊背上一下轻一下重的拂着,而自己也在这难得的空闲时光里,惬意的打着瞌睡。
本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却在一人出现后,将这一切化为泡影。
“祝书,”那人说到,“我已找了你太久。”
梼杌还记得自己在女孩面前化为人形时,女孩脸上的惊骇。
“在下祝书,多谢小友多日照料,叨扰了。”
梼杌记得清楚,当时自己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得意。
你看,我不是妖兽“苍苍”,我是妖主手下得力干将——梼杌。
“你,你是…“苍苍”?”那女孩吓得脸都白了,可她却是随即问道:“你现在是要离开了吗?”
“当然,我现在要回家去了,回我真正的家。”祝书说着,将一袋灵石抛下,随着来人离去。
自己曾在中途中,回头看了女孩一眼,却也只看见女孩拿着储物袋,垂首低眸的样子。
不知怎的,那一瞬,竟让人心里生出不舍来。
本是萍水交集的两人,既然已经回到各自生活,更应该相忘于江湖,可是偏偏两人又重逢了。
且,她已成为门派中的弟子,有了一个名字,叫做——御雪姬。
只是,出身卑微的她却是遭受到了同门欺凌,她被他们骗入后山,困在一个小小的迷踪阵里。
她焦急,她发生呼救,她一遍遍的试着走出去,可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那天自己本是饿了,可是不知怎的就跑到离她家不远的山林去了,也因此见到了抱着膝盖烧的滚烫的她。
整整一夜,她不停的梦呓,一会是“娘亲”,一会是“苍苍”,而自己却是如同她以前对自己一般,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抚着她的脊背。
而这,只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燕郎。”
穿着白色內衫的御雪姬出现在燕卿的房间里,即便此时天已破晓,可是御雪姬不论是来的时间,还是来的方式,都有些出乎燕卿意料。
“瑶姬,怎么了?”即使意外,燕卿的声音也听上去一如平常般磁性撩人。
御雪姬垂着眼眸说到,“我想燕郎了,燕郎难道不想我?”
燕卿闻言却是风光霁月般的笑将起来,只见他宠溺的看向御雪姬,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将之拥入怀中。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燕卿轻柔的问到。
却见御雪姬顺势偎入燕卿的怀里,垂下的眼眸中不辨其意,“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
燕卿却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从前?瑶姬可愿说来听听?”
御雪姬却是看着自己莹润玉白的手掌,怔怔出神……
“我以前很害怕血,因为我的母亲就死于强盗屠村当中,她当时流了很多的血,墙上,地上,院子里,全都是刺目的血红,有一段时间,我看见红色都会害怕。”
燕卿,安慰的拍拍御雪姬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
御雪姬却是继续娓娓道来:
“后来,我因缘际会进入当地一个小门派当中做外门弟子,因为出身乡野,门派中人经常作弄于我,有一次,更是将我骗至后山山林,将我困于迷踪阵中……”
燕卿猜测道:“想必,以瑶姬的聪慧,应该是出来了吧。”
“没有,那时的我,哭喊无助,只能围着那迷踪阵一圈圈的走着,直至被人救出。可是,那救出我的人,却是又再次离开了。”
“他走前曾对我说,要想改变现状,就要先改变我自己……”
“我做到了,我接下门派中猎杀妖兽的任务,孤身一人进入遍布妖兽的后山。”
“一开始也是下不去手,可是当我想到那个人……对我说的话,我就拔出了手中的剑,闭着眼睛砍杀了过去……”
御雪姬说着,眼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