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沸散,花露,她究竟还有什么没拿出来?赵天岐默不作声的往外挪了一步。他收回他之前对这个林师妹的评价,探花郎家的女儿,也不一定是大家闺秀。林如海知道他姑娘这模样么?是不是搞错了“你确定他们不会烧了屋子?”
“不会。”花满楼话没落地,外面就响起了一片嗡嗡的声音,透过细细的缝隙,赵天岐能看到一片遮天蔽日的黄蜂成群结队而来,仿佛一片乌云压向了那群黑衣人“前几天我们在山上找药的时候,发现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马蜂窝。”
“这都行?”赵天岐冷静下来,捡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抖了抖衣襟,四处打量着不大的屋子,一桌一床衣柜,两三把椅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门三窗,占了两面墙,剩下的两面墙悉数做成了书柜,垒了满满的书,四书五经,地括图志,农医杂学,应有尽有……要不是光线太暗,他都想去翻翻那些书……
“只是拖延时间罢了,长歌和西门庄主应该快回来了。”黛玉背对着窗户,靠在桌子边,微微仰着脑袋。盘着头发的翡翠镂金蝴蝶步摇对钗微微颤动,发出泠泠声响,金质胡须上镶了细碎的金刚石,透过微光,闪耀着五色的光芒。淡青色对襟纱裙上绣着五色蝴蝶,一水的天青水碧,亭亭玉立,宛若一株站在崖顶风高处的桃树“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吧,万一他们来不了,房子就真被烧了……”
“不可能吧!”外面还能清晰的听到刀剑的铿锵声,夹杂着阵阵的惨叫,显然是被折腾的不轻“那些马蜂听起来挺厉害的。”习惯了身边无数护卫,偶尔一次没有带他们,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赵天岐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父皇以前让钦天监给我算过命,不会这么早死的。”
难道现在不应该想想行刺的事是谁干的,或者怎么逃生吗?黛玉支着脑袋看花满楼,他也是一脸莫名,或许只能说,今上有些时候,也是一个很心大的人“有人来了!”花满楼的耳朵动了动,忽然笑了起来“是陆小凤。”
“他傻了吧?”黛玉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姑苏城也敢来!”
“他有不敢去的地方,不敢做的事,不敢得罪的人吗?”花满楼提起陆小凤也是有些无奈,担心,可最多的还是见到好友的开心“也不知道事情解决了没有。”
“他会过来,肯定是没问题了。”黛玉不担心案子,促狭的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他的灵犀一指能不能夹住马蜂!”
“我若是夹住马蜂,那我的手指也该废了!”陆小凤清亮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不过懿宁你要失望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马蜂了。”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松了一口气的黛玉小脾气又冒了出来“马蜂扎在他的嘴上才好!”
“呵呵……”赵天岐笑了起来,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你们平时,也是这么有趣吗?”
“这是谁啊?”门外的人自知今日行刺无望,迅速的撤退了,陆小凤松了一口气,推开了竹屋的门,就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哈哈大笑的男子。
“事情解决了?没有留下活口吗?”花满楼没有回答陆小凤的问题,他没有在院中听到任何有人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看来,是找不到行刺的人了。”
“横竖就是那么几个,逮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赵天岐笑够了,依然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冷血帝王“父皇在的时候,也是受够了我那些皇叔的气,到了我这里,少不得也得忍着。”他能这么说,他们三个可不能这么听,都是低着脑袋,一个字都没听到的模样……
“行了,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赵天岐斜钎着身子,浑身的邪气止不住的往外冒“你们以为,装着没听见,就真听不见了?”他有自己的考量,当太子的时候,他不敢放手培植自己的势力,一年的时间,连皇位都坐不稳当,还真是失败……他需要花家的财富,林家的宝藏和陆小凤的能力,那他就得让他们知道一些实话,可怕的实话……
“果然有用……”西门吹雪和长歌回来的晚了很多,一进门,长歌甚至都来不及擦擦手上的汗,就说了起来“有几个轻微些的,已经控制住了。”他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因为兴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像往日那样苍白,青色的棉布外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却无损他半分颜色,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来山上找草药的两个人意外的发现了这座小小的竹屋,黄昏的阳光柔柔的照在屋前正在弯腰翻晾草药的白衣少年身上,薄薄的汗水亮亮的挂在脸上,听见有人来了,他才抬起头,把手在帕子上蹭了蹭,丝毫不在意被泥巴染了衣角“你好好,我是长歌。”
最终拯救姑苏的,是一场连绵数十日的雨,天气转凉,再加上雨水,传染的概率大大降低,施救的难度也大大的减弱了,黛玉也不再往庙里跑了,每日里不是和几个嫂子学着如何照顾婴儿,就是做一些简单的针线,和一般的世家夫人无异……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黛玉以前很喜欢李煜的词,不过后来嫁人之后,眼界开阔了不少,心境开阔舒朗,也就不看了,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忽然就想起了这首词。放下手里的针线,黛玉想伸出手去接亭角落下的雨水,身子往外探了几分……
“我早就说过,林师妹不大像世家女子的。”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